电视是光影和声音的组合物,观看电视时不需要动脑子,人们很容易就可以理解电视上的通俗语言和生动画面,这也造就了米尔斯狂躁、冲动、易怒、油腔滑调、满嘴脏话的个性,破案时也就是对着现场图片翻来覆去,即使沙摩塞给了他相关书籍资料,他也毫无耐心。
凶手则秉承了这两种优点,他沉着冷静,但同时又不缺乏灵活应变;他构思精细,但同时又不缺乏恢弘大局观;他保持了古典主义的经典和复古,但同时又吸收了新生代文化知识的先进和创新。于是,七宗罪的殉道方式就诞生了;于是,凶手就将沙摩塞和米尔斯玩弄于股掌之间。
正是这种隐约的矛盾和纠缠,也使得电影更加暧。昧不清,意义也更加深远。
在电影之中,米尔斯和沙摩塞才是审判者,而凶手则是满手血腥的被审判者。但事实上,凶手儒雅沉静的外表、稳重从容的话语,却让米尔斯血气方刚、夸张肆意的表现和沙摩塞死气沉沉、犹豫不决的态度显得苍白无比,彷佛凶手才应该是全知全能、平静温和的上帝,而沙摩塞和米尔斯才是愚昧无知、坐井观天的人类。
观众就好像沙摩塞一般,很难对代表正义的米尔斯表示赞同,也很难对代表邪恶的凶手予以斥责,这种游走在模糊界限的踌躇和犹豫,让审判者和被审判者的角色模糊不清,恍惚之间,彷佛凶手才是羁押者,而沙摩塞和米尔斯才是罪犯,由上帝摆渡人类前往赎罪的彼岸。
这也是‘七宗罪’带给所有观众的最大疑问和反思!
电影中的城市,灰暗、潮湿、肮脏、混乱,接连不断的命案,冷漠匆忙的居民,冰冷刺骨的天气,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整部电影都在向世人展示:人性堕落,有罪之人必然会遭受到惩罚。社会的展越来越理性、越来越物化,但同时也成为了人们束缚自己的枷锁,金钱和商业价值成为了衡量一切价值的手段,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因为利益牵扯而变得日益冷漠。而‘娱乐至死’的态度更是将这一切推向了巅峰,于是正义不再正义、道德不再道德、邪恶不再邪恶、凶残不再凶残,只有冷漠还是冷漠。
故事里以七宗罪串联起来,七名受害者构成了七宗罪,成为了警醒世人的钟声。但在故事之中,却有一个明显的‘败笔’,愤怒的代表在故事的最后还是活了下来,这是不是意味着凶手的谋划失败了呢?我曾经一度怀疑这是编剧的漏洞和败笔,但等静下心来仔细思考之后,这才恍然大悟,愤怒的存活这才是电影最人深省的点睛之笔。
愤怒,这种情绪本身的存在就是在提醒着因为冷漠而麻木的人们,他们需要对这个社会愤怒,他们需要对金钱至上、娱乐至死的社会愤怒,他们需要对这个已经失去活力失去正义的社会愤怒。所以,最后留下来的是愤怒。
而愤怒代表的身份更是对整个故事、整个社会最大的嘲讽,当愤怒在故事最后彻底爆出来时,他用行动证明了凶手信念的正确性,他被自己的情绪推上了祭台,他所有的信念和坚持都被摧毁,所以当愤怒爆完毕之后,愤怒双目空洞、形似枯槁地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因为他所追求的信念被自己的行动所粉碎,并且同时证明了自己一直抵触的信念,还成就了自己蔑视对象的殉道,于是他的人生意义就此被毁掉了。这就是‘无法了解’和‘无法否认’的含义所在。
愤怒的存活,这才是因七宗罪而被审判的七个人里,最悲惨最深刻最可怕的瞬间。
这是一部充满了绝望的作品,从故事的第一秒开始,阴郁而灰暗的色调就奠定了绝望的基础,它向人们展示了世界的罪恶和冷漠,但却没有告诉人们怎么避免这种境况的恶化。凶手用最为极端最为残忍最为血腥的方式与社会进行了对抗、完成了殉道,但却留给了所有人一个最大的难题:他们应该怎么做?
电影没有给出答案,但却让每一个人都知道:他们不能束手就擒,他们需要反抗,虽然他们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反抗。
可以说,故事里的每一个角色设定都是有深刻含义的,而每一个角色最终的走势也是有深刻含义的,代表了每一个局外人的沙摩塞最终看着眼前的悲剧一言不,只是低声呢喃到,‘这世界是美好的,值得我们为之奋斗。我只相信后半句。’那深远的反思和回响,在每一名观众、每一个局外人的心底悄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