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亲自择婿,吸引了许多人,就连那些没有希望获得垂青的王子与公子们,也千方百计挤进王宫,想要一睹公主真容。
鉴于大家都认为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仪式,所以所有人的关注点第一次转到了公主本人身上。
石国公主刚刚十六岁,跟随家人流亡到璧玉城时,她还是襁褓中的婴儿,对祖国没有任何印象,可两个哥哥与rǔ母几乎每天都要自豪地告诉她:“你是公主,以后要嫁给国王。”
常年累月受此熏陶,公主对自己的身份颇为骄傲,即使亲眼目睹隔壁流亡的老太后凄惨逝世无人收葬,一群与王族血统不沾边的粗鲁刀客围住鞠王府要帐,她也相信总有一天,自己会嫁给真正的王。
重返旧国,她比登上王位的二哥还要兴奋,因此,不久之后,她也比二哥更失望。
原来,当公主就意味着失去zì yóu,成为笼中之鸟,成为待价而沽的稀奇商品。
还在返国途中,丞相杨兜就非常《 正式地通知公主,“等殿下长大chéng rén,将与杨氏子弟成婚,我会亲自为公主挑选最合适的驸马。”
十多岁的公主茫然不解,国王呢?自己不是要嫁给真正的王吗?怎么会被指定给大臣的儿子?那时的她还不懂得权力的复杂xìng,竟然开口向丞相直接提出疑问。
她永远都记得,老丞相放肆地大笑,一点也不把她这名公主放在眼里,“西域总共才三十几位国王,公主却有好几百个,你以为她们都会嫁给国王吗?哈哈,小女孩,很快你就会知道,嫁给杨氏子弟,是你高攀了。”
丞相杨兜说的没错,她很快就知道了,国王与公主都是杨氏这张巨网上的美味猎物,僵而不死,只是为了保证食物的新鲜度。
她甚至没机会见到本国的子民,从憋闷的车厢里直接转入一所狭小yīn冷的宅院,一步也不能走出,连见王兄一面,都要经过丞相本人的批准。
她渐渐明白,自己唯一的职责就是长大chéng rén之后为杨氏生下能继承王位的儿子。
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开始痛恨公主这个带来噩运的称号。
接下来,狂风暴雨骤至,她坐在逼仄的房间里,冷眼旁观,以一种漠然而超脱的态度,等待着风雨将自己吞噬。
先是康国,以武力相威胁,暗示公主非本国王子莫属,彼时的杨兜,尚能虚与委蛇,以油滑的手腕,将横插进来的竞争者挡在国门之外。
接下来是孟氏,捧出厚厚一摞借据,对公主开出了价格,“债务全免,还有一百万两的聘礼,孟家的公子,公主随便挑。”
杨兜开始露出了虚弱的底细,原来在石国只手遮天的杨氏,面对西域富手下的管家,也会汗流浃背,只能以一堆谎言来敷衍。
孟氏的威胁只是短暂的插曲,或者说是一段引言,紧随其后,金鹏堡登场了,上官家既没有康国王子的血统,也没有孟氏的财富,摆在丞相杨兜面前的,是无法拒绝的杀手与秘密。
国王与丞相合谋杀死大王子的秘密。
没人对公主说起这些事,可她有数尽不的独处时间,璧玉城的每一幕都她的脑海里反复闪现多次,早在上官家的求婚者上门之前,她就已经明白大哥的死因。
老jān巨滑的丞相杨兜也上钩了,他搞出的暗杀在金鹏堡眼里无异于小孩子的把戏,留下数不尽的破绽与漏洞,即使多年以后,也足够证明当时的幕后指使者是谁。
公主快意地看着丞相焦头烂额,根本不在乎自己将要嫁给谁,既然公主的名号可以是虚幻不实的,谁又能保证那些国王的真实xìng呢?或许独步王的儿子更有力量,更能保护她吧。
然后,龙王的名字突然出现了。
公主从来没听说过“群龙之、五峰之王”这个称号,心里觉得它很可笑,甚至还不如“独步王”听上去像是真的王号。
渐渐地,关于龙王的传言一点点进入公主的耳朵里,吞食眼珠的大鹏鸟、杀人无数的魔王、成千上万名粗鲁野蛮的大雪山剑客、与金鹏堡势不两立的复仇者,早已对未来不抱任何希望的公主,心惊胆战地在佛像前祈祷,不要让自己嫁给那个恶人。
佛祖一定听到了公主的祈祷,却没有顺从她的愿望,反而将龙王一步步推向她。
本来毫无希望的龙王,竟然在最后一天逆转乾坤,取得一半的选票,这是公主怎么也想不到的结果,也让她对这个男人更加恐惧。
平生第一次,公主心甘情愿地接受了丞相的命令,“如今选择权在殿下手里,不用我多说,公主也该明白,选择金鹏堡九少主,才是对石国最有利的决定。”
她不在乎石国的利益,可她忙不迭地点头应允,只要不嫁给那个带着可怕大鸟的龙王,选择谁她都愿意。
一名神秘的女人破坏了她刚刚安定下来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