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狗坐在路边,冥思苦想去哪能找到中原人,木老头穴道已经解开,百无聊赖地踢石子,挥舞自己新买的长剑,赌气一句话不说。
屠狗面临困境,他对璧玉城一无所知,眼前茫然,根本无从着手,他夹着木老头乱逛了半个晚上,莫名其妙地出了城,天边刚刚放亮,除了他们,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
“妓院、赌场、旅店、酒馆、铁匠村、刀客村……”屠狗反复念叨曾经去过的地方,希望从中找出线索,半天也没有头绪,扭头说:“在西域闯荡江湖这么麻烦吗?我还以为是快意恩仇、无拘无束呢,结果跟中原也差不多,不,比中原还艰难,以前提起崆峒派起码还有人知道。”
木老头不屑地哼了一声,仰头望天,假装没听到屠狗的抱怨,可是倾述的欲望如此强烈,他的冷酷只保持了一小会,箭步冲到屠狗面前,“快意恩仇、无拘无束,那是我从前的生活,你还差得远呢,先你得有我十年前的功夫,其次你得能看得开,你现在的脑袋根本不(开窍……”
屠狗知道木老头想说什么,连连摇头,“我不过你的生活,你从前是魔头,滥杀无辜、无恶不作,到处被人追杀,没什么值得羡慕的。”
木老头眼睛一瞪,转瞬又改了主意,“哈哈,也对,我现在改邪归正了,替小我几十岁的龙王卖命,被从前的手下败将挟持,杀个人比登天还难,真好,真不错,我怎么早不选择现在这条路呢?你、你这个眼神瞧我干嘛?”
屠狗正上下打量木老头。好像第一次见到这么矮的人,“你的仇人应该不少吧?”
“那是当然,遍布天下,要是有人组织,都能建立一支军队。”
“中原的仇人多不多?”
“九大派都是我的仇人,你说多不多?”
屠狗知道他在说大话,“崆峒派跟你有仇,那是因为我,其它门派怎么结的仇?”
“你管得着吗?都是陈年往事,谁能记得住?”木老头的脑子在快速转动。想着怎么将谎言圆好,“玉清派,是九大派之一吧,非要抢我的五洞拳,几个老道被我打得屁滚尿流。算是结下深仇大恨了。”
屠狗点点头,刚一到龙庭他就听说过玉清五老的遭遇。于是在腿上一拍。腾地站起身,“好,就这个主意了!”
“什么主意,你可别乱来。”木老头隐隐觉得自己的大话可能说过头了。
“在西域我是无名之辈,你可大大有名。”
“那是从前,现在不行了。不信你随便找人问问,没几个人记得我,龙王才是声名显赫。”
“龙王不行,他名义上还在闭关呢。反正只要崆峒派和玉清派恨你就行。”
“你想拿我当诱饵?”
“对,这叫引蛇出洞。”
“干嘛不拿你自己引?你去嫖娼不给钱,让我捉个现形,到处一宣扬,说崆峒长老横行霸道,璧玉城里要是有崆峒弟子,肯定会出来找你。”
屠狗想了一会,伸手去抓木老头,“不妥,龙王说过让我做主,我决得还是拿你当诱饵更合适。”
事情就这么定了,木老头激烈反对,软硬兼施,一会出匪夷所思的主意,一会破口大骂,与此毫无关系的屠翩翩因此蒙受不少污言秽语,屠狗对每一种指责都认真地辩解,但就是不肯改变主意,反而不断完善自己的“引蛇出洞”之计。
一个时辰之后,木老头屈服了,不仅屈服,还开始热情地帮着张罗。
到了这天傍晚,一个简单的计策变成了轰动全城的比武大会。
引起轰动的原因有两个,一是组织者狂妄的口号:天下第一大魔头挑战天下英雄,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无怨无仇得黄金。
黄金就是第二个惹起兴趣的原因了,但是数额飘忽不定,从几十两到上万两不等,各种说法都有。
突然间,吕奇英现自己成了大忙人,大家都说比武赏金由他担保,认识与不认识的都过来询问。
吕奇英焦头烂额,想问个明白,却找不到木老头与龙王,只得闭门谢客,偷偷祈祷自己还能活着离开璧玉城。
顾慎为是当天下午听到消息的,不大不小地吃了一惊,很快决定静观其变,想看看这两个老头能折腾出什么来,但他知道,自己再不能回吕奇英的住宅了。
比武的消息越传越离奇,甚至有人说那个叫木老头的家伙积累了一批宝藏,其中有无数的金银珠宝与武功秘笈,只要能在他手下坚持十招以上,都有机会分一杯羹。
璧玉城好久没什么新鲜事了,“第一大魔头”着实被大家咀嚼了一整天。
比武地点定于南城边上的一家旅店兼妓院,整个后院都腾出来了,能容纳百十来人,时间就是当晚。
天还没黑,屠狗就到门口张望,木老头倒不着急,倒在椅子上,享受一名肥胖妓女喂来的葡萄,“崆峒派不来,玉清派也会来,放心吧,老头这点号召力还是有的。”
事实证明,木老头的号召力没有他想象得那么大,他的名声是十几年前闯下来的,主要是在天山以北传播,西域知之甚少,经过多年沉寂,知道的人更少了,当大家现所谓的万两黄金很可能是虚假消息时,“第一大魔头”就没有多少吸引力,只剩下助酒兴的笑料了。
直到天完全黑下来,才稀稀拉拉地来了几十个人,一看装扮就是刚把银子花光的穷刀客,他们不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即使是一百两银子也能引诱他们动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