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别着急,我还没跟你说戏呢,你会怎么演了?”孙博把他拉回场下。
“说吧。”廖学兵摆出一副架势:你就是放个屁我也能听懂是什么意思。
孙博早通读过几十遍剧本,对剧中每个角色都设身处地地揣摩过一遍,“这是第二幕戏,第一幕冰雨小姐的单人戏已经拍好了。你叫林青骏,以前是经历了很多磨难的作曲家,为了谱写一部描写人生百态的好作品,现在是个成天无所事事混迹酒吧的流浪汉,所以你要表现那种文明与野蛮、疲惫与奋进,寂寞和孤独的矛盾境界,总之,在你身上是最矛盾的,什么都有可能生,这也是一个相对神经质一点的角色,你有思想准备了?”
矛盾?这简直是兵哥的写照嘛,不用装了,直接做回真实的自我就行。
“呃,应该可以吧,我尽是试试。”廖学兵毕竟没拍过戏,有点犹豫和怀疑是难免的。
众人觉得虽然主角气质吻合,但这么个高难度富有挑战性的角色对一个新手来说还是过于强求了,什么最难表现?就是矛盾最难表现,尤其是性格上的矛盾!试想你前几分钟要脉脉温情装做母亲,后一刻得马上变成冷血杀手,那种剧烈的反差如何表现起来才兴地让观众看起来突兀,生硬,怎么演才是最自然的,没有天赋根本不可能有顺利完成,即使是连获两届影帝桂冠的柏幽城也不敢说就能把这个角色演好。
看来今天又得加班了,因为不知道要ng多少次呢,没想到孙导对他要求那么高,剧本上只写林青骏是个流浪歌手,没说他思想矛盾到那个地步啊。
“好,等下的一幕是你因为要赚够下个月的生活费,不得不到酒吧卖唱,但是找工作时被第一个酒吧老板拒绝,然后赶往第二个酒吧寻找就业机会,途中经过枫桥,看到四周景色凄美如画,触景生情,禁不住坐下来弹了一歌曲,呃,要卖唱嘛,随身携带一把吉他很正常,装装样子,会点看起来还可以的手法就行了,后期我们会重新录音,这时候你遇到了女主角夏雅林,哈,就是冰雨小姐屯,她正在寻找角度拍摄枫桥,注意,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场景,要表现出失落地气息,强烈地吸引夏雅林,同时也要吸引银屏前的观众,台词记住了吗?”
廖学兵挠挠头:“好像……忘了吧……”
孙博见他为难的样子,再背诵台词只会更浪费时间,引爆其他人的情绪,无奈吧息,“好吧,到时候我会安排工作人员在你对面竖纸板,你照着上面写的念就好了,表情要自然一点。”
说了十几分钟,这家伙还是似懂非懂,连信心满满的孙博都怀疑起自己的眼光:先别期望值太高,只要不演砸就万幸了。
廖学兵没进过训练班,没看过拍戏,没有一丝一毫经验,确实算得上赶鸭子上架,事到如今还能怎么办?停工派人对他训练一段时间那简直是不可能的,没办法,上吧,希望慕容冰雨还有票房号召力。
剧务张宇拿来一把外表老旧,漆皮斑驳剥落地吉他挂在他身上,化妆师上来替他补了个妆,让相貌显得更沧桑一点,老廖不太满意:“我这个样子万一不招女人待见怎么办?”
孙博将他身子扳正,仔细端详,笑道:“你小子没见识,就是这个样子才最受女人欢迎,她们就是喜欢具有颓废气息的老男人。越装逼越扮酷她们越是尖叫的厉害,妈的,我年轻时要长成你这样。早是风流情圣了。”
“好吧,我尽量……”廖学兵心里骂道:“你个老不死的睁着眼睛说瞎话,老子大学毕业以来整整六年没泡到过一个妞!真他妈岂有此理!”
孙博点点头,举起喇叭筒喊道:“ok!摄像机准备,灯光准备,演员就位!表哥,等下我们拉长镜头,你要自然一点地进入我们的镜头。acto!”
跟着是场记拿着一块有黑白条纹的木板在镜头前打了一下,第二幕第一场次,老廖不懂,这叫场记板,上面以粉笔写着场次,镜次,导演,片名,影片公司等资料,都被摄入镜头,是后期剪接制作的依据。
这是场记的重要的职责,稍有不慎,就可能给影片拍摄带来难以弥补的重大穿帮,场记在场记板上记录下每个镜头的具体内容,为前期的摄中避免穿帮和后期制作中寻找画面提供了便捷。
布局好的街道不甚宽阔,一两个穿旧式牛仔裤和西装的行人从中穿过,剧中要表现的黄昏景色,所以街头便多了几个喝下午茶的貌似悠闲的家伙,现在是早上,但摄像机使用特殊的滤光镜,可以让胶片中朝阳的颜色变成夕阳。
在街角是间破旧肮脏的酒吧,堆满垃圾——为了让场景更逼真,孙博使用了真垃圾,散出阵阵熏人气味,大家都盼不得这一幕早点过掉,免得流毒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