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月翻看着荷包,荷包素雅大方,上面绣着一片白云,云后有一轮新月,露出半块月牙来,很简单的花样,不需要什么繁复的针法,但一针一线都极其细致平整,看得出荷包的主人当年做这荷包,极其用心。
布料是常见的蜀锦,打开荷包,里面居然是两块长约十厘米,宽约5厘米的长方形银块,银块上面平平整整的,一点花纹也没有。
倾月哑然失笑,这胡公公也是有趣,宫里打赏,都喜欢把金银做成精致讨喜的模样,比如葫芦,比如元宝,比如鲤鱼,哪像胡公公这样,直接拿两块银块给她当压岁钱。
倾月把银块放回荷包里,放进梳妆台上一个檀木盒子,这里面装着所有人送给她的压岁钱,这都是长辈的心意,她会好好珍藏。
子时将近,远处传来零零碎碎的炮竹的声响。
萧熠在榻上睡得正香,珍珠嗑着瓜子昏昏欲睡,脑袋不停的往下点,手上还抓着一把瓜子。
院子里传来喧哗声,似乎有人闯进望月楼,被护卫拦下。
倾月打开门,走了出去,叮嘱道,“小声点,别吵醒阿熠……”
看着院子里那个满头满身都是雪花的高大男子,倾月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她默然片刻,轻声道,“你怎么来了?”
阿木沉默不言,温柔专注的目光落在倾月身上。
他的目光太深情太灼热,让倾月觉得沉重,她忽然就爆发了,大声道,“你总是这样,有什么话都不说,非等着我猜,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能猜到你的想法?”
阿木张了张唇,欲言又止。
倾月一肚子邪火乱窜,她不耐烦的一挥手,“随你说不说,就算你想说了,我也不想听。”
她转身往房间走,阿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见她即将踏入房门,阿木才哑声唤她,“月儿,我……”
“你不必再说,我不想听了,你走吧,没事别再来找我。”
水倾云听到动静赶了过来,见是阿木,挥退护卫,这才对倾月说道,“小妹,有话就说清楚,要断就断得干净彻底,对彼此都好,千万别藕断丝连,犹豫不决。”
阿木眸里的光芒沉了下去,漆黑一片,暗得让人心碎。
水倾云不忍再看,长叹一声,转身出了望月楼,把这里留给他们俩人。
“你走吧,别再来了,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倾月心一横,说出最伤人的话,阿木一动不动,悲伤的目光一直望着倾月,倾月忽然就崩溃了,“你走啊!我叫你走!阿木,我讨厌你!非常讨厌你,你知不知道?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你走,走得越远越好,别再缠着我!”
阿木抚摸着空荡荡的心口,那里又冷又痛又空,他看着崩溃的倾月,心如刀割。
“对不起。”
他的道歉比不道歉更伤人,让倾月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滚落下来,融进雪地里,瞬间便了无痕迹。
他从怀里掏出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放在被雪覆盖的石桌上,夜明珠的光华幽幽绽放,在寂静的夜里,如昙花盛开。
“我来,是想送你新年礼物。”
他看着她,目光黯淡,“你放心,以后我不会再来烦你。”
他勾了勾唇,似乎想笑,又笑不出来,深深望了倾月一眼,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