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已到了黄昏,
落日伴着故乡的情也伴着故乡的灯。
慈祥的菩萨,
保佑远方的亲人,
牧人已经带着希望,
踏上了归来的路程。
摇曳的酥油灯,
长明不灭的星,
深深的呼唤,
牵着远方的心。
这是一蛮族的思念亲人的民谣,几乎每个蛮族人都会唱他,但时至今日,在城下唱响的这思念亲人却有着几分别样的意味,远去的牧人已没有回归的希望,酥油灯下的慈母老父,妻儿幼子将永远也盼不到他们骑着骏马,扛着野味,出现在他们的身边了。
一个士兵默默地流着眼泪,小声轻轻地唱了起来,慢慢地,跟着和唱的声音越来越大,城头上,蛮族骑兵们倚着城头,几乎都是泪流满面,一齐唱响了这思念亲人。
迭摩站在城上的阴影里,没有去阻止士兵们的行为,虽然他知道,城下此举,只不过是为了更进一步打进城内的士气,但是现在,自己的士兵还有士气可言吗?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城下,姜奎与徐基飞马进了李清的大营。
“大帅!”姜奎飞奔到李清之前,瞪圆了大眼,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李清一番,这才卟嗵一声跪倒在地,“大帅,我可见到你了!这些日子,可担心死我了!”
姜奎的举动让李清哭笑不得,“怎么,怕我是假冒的还是咋地,还要分辩个真假啊!”一边笑骂,一边将姜奎扶了起来。
姜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大帅,当时形式那么险恶,你能全须全尾地逃出来,可真是幸运啊,我这不是想看看您有没有受什么伤么?”
姜奎说话毫无遮拦,一边的徐基不由变了颜色,为尊者讳,李清脱离大部队,单身落荒而逃,这在一个领袖来说,实在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姜奎这般说出来,也不怕大帅因为被落了脸而生气么?
李清毫不客气地敲着姜奎的头盔,当当作响,“混帐小子,你还盼着我受伤不成?卫州那边吕逢春跑了?”看到姜奎出现在这里,李清当然猜到了卫州的变化。
“那小子,估计是听到了您活着回到了定州的消息,好家伙,那叫一个跑得快啊,我们都没反应过来,呼拉一下,他就干净利落地跑了,王琰跟着去了,我估计啊,也就是一个吃吕逢灰马屁股后的灰的命了!”姜奎得意地笑了起来,“还是我聪明,立马讨了这一个差事!”
等姜奎得意完,一边的徐基这才逮着机会,向李清一揖,“徐基见过大帅!”
李清点点头,“嗯,徐将军,这一次你在卢州做得不错!”
徐基有些惭愧,“大帅不要笑话我了,这一次我被纳芙和迭摩可打得狼狈,数次围追堵截,都被他们突围而走,现在还得靠大帅来收拾手尾,真正惭愧无地!”
李清哈哈大笑,“不错了,我们面前的白族骑兵那可是百战精锐,便是我们定州精锐对上也得小心翼翼,鹿死谁手还尚未可知,你能将他们拖到现在还没有让他们踏上定州本土,已是大功一件,卢州兵,看来已像模像样了,你的功劳谁也抹煞不了,不是打了胜仗才有功劳的。”
徐基喜不自胜,抱拳道:“谢过大帅!”
李清笑道:“来,我为你们介绍这位,姜奎,你应当认识吧,这是伯颜大人,祈玉大人,这是景东大人,徐基将军,这是李文李武两位将军。这三个人,是本帅新近提拔的将领,周通将军,暂署第三营指挥,这是邵小龙,暂署磐石营副指挥!”
徐基满脸笑容,拱手道:“久仰,久仰!”帐内众人都抱拳还礼。
姜奎却向着伯颜三人翻了一个白脸,满脸的恼火之色,转脸却又笑嘻嘻地对周通和邵小龙两人道:“两位将军,恭喜恭喜了!”
对于这位前辈,周通和邵小龙都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一个礼,“请姜将军多多关照!”
姜奎摆摆手,“我关照个屁啊,你们只要仗打得好,兵带得好,在大帅麾下,前程那是光明得很,真要我关照你们,嘿嘿嘿,估计大帅就要打你们的屁股了,我可没少挨大帅的板子!”
李清哼了一声,“他们要敢真像你那模样,一打仗就赤膊上阵,嗷嗷叫的冲在整支队伍的前头,我立马让他们去当哨长!”
周通和邵小龙看着姜奎,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姜奎却满不在乎地道:“大帅,我还真改不了,一看到敌人在我前面,我就热血上涌啊,军官冲锋在前,这就是我旋风营的标志啊!”
李清摇摇头,懒得再同他理论。
“好了,人都到齐了,我们一齐来商议商议,怎么拿下眼前的对手吧!”李清招呼众人就坐。
“有个什么好商量的!”姜奎嘀咕道:“大军忽啦一声压下去,将他们碾成粉碎!”看着李清横着眼睛望了过来,立马转过头,假做没有看见,拉着身边的徐基,一定要徐基坐在他的上,徐基却又那里肯,两人拉拉扯扯地让了半晌,姜奎终于还在坐了上去,因为他看见李清已经将目光转向另外一边了。
恰在此时,军帐外响起了悠扬的马头琴声和蛮族民谣的声音。徐基不由道:“大帅,好计啊!”
(文中所选思念亲人歌由取自阿勇泽让的单曲,特此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