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公主下嫁定州,有着强烈的政治动机,那就是替大楚,替天启稳住主公,拉拢主公,一旦此事不谐,立时便暗下杀手,不惜剪除主公,而嫣然公主则是落魄王族,所思所求,不过是安身立命,而嫣然公主身份之高贵,更胜倾城公主一筹,她成为定州主母,无论是谁,都无可非议,而且,主公有了这个身份,挟传世玉玺,逐鹿中原,鼎定天下,名正言顺,天下人更易归心。”
“可是我的感受呢,我的感情呢?难道我就这样与一个从未为谋面,无丝毫感情基础,而且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结婚么?”
路一鸣根本不为李清的哀鸣而动容,“主公,请恕臣放肆,敢问主公,为何历代帝王都是称孤道寡?”
“因为贵为帝王,心中所装,乃是天下,心中所思,乃是万千臣民,个人情感,不足挂齿!”路一鸣大声道。
“更何况,如果主公心中实在喜欢某人,那尽可以在其它方面多补充一点,但切忌专宠一人,这不是爱她,这是在害她!”路一鸣放缓语气,其实话中,却实有所指。
李清心中微微一动,面色稍有和缓。“好了,老路,你以前没这么多话的,这事押后再议吧,反正那小姑娘还小得很,来日方长,我们再议行不?”
路一路微微一笑,听到大帅语气已经松动,便也不逼着李清马上表态,这事儿燕南飞虽然做得鲁莽,但细思起来,对定州却是大大有利的。至少可以就此杜绝另外一些人的想法。
清风在定州是极为强势的人物,定州之变她在其中起的作用,外人极少知道,定州事变过后,清风下台,但霁月却住进了大帅府,这在很多人看来,大帅惩罚清风,夺其权,是处罚她在此次事情之中的失职行为,而让霁月进府,却又是从另一方面补偿清风。
清风一系的人知道,清风是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入主李清后宫的,那么大帅此举,很可能便是在为霁月上台作铺垫,这也算是对清风的另一种承认。
但作为跟随李清最久,对其了解最深的路一鸣来讲,事实却绝非如此,李清心中一直便有一个疯狂的想法,那就是有朝一日,会扶清风上位。夺清风权,清除清风羽翼,将清风的心腹大将一个个赶出中枢机构,就是为了在有一天能够顺利实现这一目标。
作为一个男人,路一鸣对于李清这种一往情深,情根深种很是佩服,李清位高权重,换作大楚任何一个这样的人物,那怕是地位权势远远不如李清的,都早已是妻妾成群,美女如云了,但李清如今三分天下,身边的女人却是屈指可数,而且路一鸣还知道,这些女人中,真正走入李清心中的,还真就只有一个清风。李清为何对清风如此痴迷,路一鸣一直都没有搞明白,因为与清风共事很长时间,深知这个女子绝非那种以姿色迷人之辈。
但作为一个政治家,路一鸣则绝不会同意李清如是做,这简直就是在玩火。那怕如今清风已经下台,但清风的势力盘根错节,早已是深入整个定州,与清风一起从崇县走出来的路一鸣自然是深知清风的能量,他相信大帅也知道。也许大帅认为夫妻同心,其利断金,但路一鸣绝不会这么认为,但他不同于尚海波,不会公然就此事与李清叫板,而是更倾向于温水煮青蛙,一点点改变李清的想法。燕南飞此举,正合路一鸣心意。不管燕南飞是出于什么目的,但嫣然公主上台,于定州有百利而无一害,路一鸣自然会鼎力相助。
“邓鹏他们回来了,那卫州战事也可以告一段落,这段时间,宁王特使是不是如坐针毡?”李清转了一个话题。
路一鸣点点头,“宁王特使数次面见臣下,但都给臣给推娓了过去,现在看来,可以正式与他们谈一谈了。”
“听说钟子期也跟着过来了?”李清笑道,这可是一个老熟人儿了。
“嗯,他是作为副使过来的,那位特使倒还老实,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倒是这位钟副使上窜下跳,忙得不亦乐呼!”路一鸣冷笑,“不过咱们定州都知道他是啥货色,只消此人出门,那铁定便是前呼后涌地跟上他,他亦是无可奈何!前日此人居然跑去桃园小筑,求见清风司长,说是故人叙旧,也给清风司长给毫不客气地赶了出来。”严格说来,清风现在是挂名的监察院院长,不过路一鸣等人称呼惯了,一时却也改不了口。
“此人倒也是个狠角色!”李清笑道:“我记得清风以前,念念不忘的就是要宰了这个家伙。”
路一鸣不愿在这个时候与李清谈起清风,当下站了起来,“主公,既然如此,我下去之便安排与宁王特使的谈判,等一切谈妥,再请主公与他们见一面,便打他们走路。卫州之战便告一段落。不过主公,卫州之事,我们的底限在那里,还请主公明示!”
李清敲敲桌子,“还是以战前双方的实际控制线为基准吧,如果能敲一点银子更好,至于军事方面,我会给田丰另外下一道命令,吕逢春的北军骑兵犹有实力,这一次我不趁着这个好机会咬他一口,我就不是李清了!”
“大帅的意思是还要打一仗?”
李清摆摆手,“小菜一碟,这事儿我另有安排,放心吧,轻而易举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