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数月的心血毁于一旦,六郎登时两眼通红,钢鞭刷得甩出去,正打在那偷儿的面门上,打得他满脸开花。
那偷儿惨叫着倒下,其余人则举起棍棒、朴刀、鱼叉,朝着六郎招呼过来。
六郎的功夫是跟宋端平学的。正宗的青城派童子功,比陈恪那个半吊子可扎实多了。只见他将九节钢鞭舞得水泼不进,谨守门户,对方十几个人,一时竟奈何不得他。
但有道是‘十七八力不全”何况他才十五岁,这样舞动钢鞭,不一会儿就得累挺。
对方的头目显然也意识到这点,命手下只拦住他的去路,却不贸然进攻。就等他没劲儿了再说……那头目坐在一旁的桌边,一面喝小酒,一面欣赏着那小子舞动银蛇的样子,有种猫戏老鼠的快乐。
他仰脖喝干了一盅酒,伸手去摸酒壶,谁知却摸了个空。奇怪的回头一看,登时吓了一跳一一只见不是何时,一个白衣书生坐在了自己旁边,正在那自斟自饮,手里拿着的,正是自己的— 酒壶。
他看着书生,书生也看着他,一脸嘲弄的神态。
“你是何人?”头目跳起来,语调惊恐道。
“你又是何人?”书生甲一口酒,十分李受道:“竟然能喝这么好的酒。”
头目不傻,知道他敢深入虎穴,必是艺高人胆大,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而是唱个喏道:“朋友,丐帮办事,请你暂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日后也可做个朋友!”
“我可不跟王八蛋来往。”书生又斟一杯,冷笑道:“一个孩子怎么招你了?至于这么狠么?”
“不杀他。”头目愈小心,连对方骂自己‘王八蛋,都没反应:“只是想用他,向他家大人,要回我们的钱。
“谁欠你钱找谁要去,跟小孩较什么劲儿?”书生仰脖又饮一杯。
“朋友,最后一遍劝你少管闲事!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头目见五个兄弟来到自己身边,语气便硬起来。
“这闲事我还管定了。”书生站起来,径直向那头目走去,邪邪一笑道:“除非你把钱分我一半。”
“门儿都没有!想要钱自己绑票去!”头目也彻底撕破道:“拦住他!”
几个手下连忙上前阻拦,只见那书生一探手,掌中便多了把明晃晃的宝剑,冷声道:“放了那孩子,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休想…”头目话音未落,那男子手中的宝剑,便翩若蛟龙,抹过了一人的咽喉,然后顺势刺入另一人的心口。两个手下连吭都没吭一声,就死掉了。
见这下遇到高手了,头目赶紧命手下舍弃六郎,一起围攻这男子,想靠人多势众干掉他。
谁知那男子身形如鬼魅,出剑如闪电,每一下都直奔要害,几乎是中者立毙。那厢间,六郎的压力自然顿减,舞动钢鞭反守为攻,极大的骚扰了对方注意力。让那男子可更轻松的杀敌。
两人头一次配合,竟然十分默契,几十个回合下来,除了他俩,还站着的就只有那头目了。
头目彻底吓破了胆,他从没见过,如此视人命如草芥的男子。而且这男子杀人时在笑,血溅在白色衣袍上,就像绣上了红梅片片。
简直像天上的杀星下凡。
扑通跪在血泊中,头目连声求饶道:“好汉饶命、不要杀我……”
男子将滴血的剑尖在他身上擦干净,方才温声道:“这么差的身手,还想学人家做劫匪,真是不自量力。”说着看看陈慨:“这人对你有用么?没用我就杀了,刚来京城,不想惹麻烦。”
陈慨这个汗啊,他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还是被这男子杀人不眨眼的狠厉给镇住了。一句话不敢多说,唯恐他为了彻底保密,连自己也杀了。
男子意识到他的恐惧,嘴角挂起一道弧线道:“放心,我杀这些人是为了什么?若是连你也杀了,岂不成了无用功?”
“呵呵…,陈慨不禁咋舌,却又为这男子豪雄的气概所折服,这种气概,他只在自己兄长身上见过,是他一直想学却学不会的。因此一脸仰慕道:“敢问大哥高姓大名?怎么会在这里你?”
没想到他如此脱线,男子稍稍一愣,旋而淡淡一笑道:“我姓王。在街上看到那个偷儿,一直在刻意勾着你跑,估计你要倒霉,便跟过来看看。”
“看来我江湖经验太差了。”陈慨失落的叹口气道:“这么容易就上当了。”
“你还江湖经验。”男子失笑道:“这辈子离开过汴梁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