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兄弟,有什么不好说。”嘉佑学社一干友人中,陈恪顶喜欢这个章子hòu,拍拍他的背道:“当然你要是不愿意说,我也不问。不过你要是想倾诉,我可以请你喝酒。”
“哈哈哈…,章慎放声笑起来道:“大文夫作甚儿女态!”说话间,东华门缓缓开了,新科进士们井紧列班,他拍拍陈恪道:“去吧,我一时还不走,还要祝贺你们一番。”
“你真不去?“陈恪知道他是心如铁石之人,一旦下了决安,是绝对不会更改的。
“不去。”章悍一脸淡然道:
“太可惜了。”
“横竖只有两年,我下一科来再考,定也考个甲科出来。磨刀不误砍柴。,肯定“现在不上不下要强。”章淳笑道:“休要婆婆妈妈。令人不快!”所谓,甲科进士”是个约定俗成的说法,便是指殿试前十名。
“也是:“陈恪被他jī起豪情道:“好容易世上走一遭,当然想怎样就怎样,我不劝你了。”说着抱拳道:“我先走一步。”
“嗯,回头见。”章慎负手笑笑,望着陈恪和嘉佑学社一帮好友,在东华门前列班,参加他们一生中最盛大最荣耀的仪式……
陈恪在队伍里站好后,便不见了他的身影。
大传脖是国朝盛典,自然在天子正衙的大庆殿举行。
未时刚到,天色微明,文武百官、王公大臣,已经陆续到达,在待漏院中待命。
此时从金殿上一直到东华门,已陈设了全赢卤簿仪仗和彩亭、乐队,殿内东面设一张黄案,礼部官员细心检点妥当,通知鸿脖寺的官员,可以排班就位了:
于是在鸿脖寺官员的引导下,相富弼立于殿外东檐,礼部尚书立于他旁边,宣制官二人站在殿檐下的乐器之南,都面向西。
二百多名传驴官站在对面的丹陛西阶上,每一段石阶站立一位,一直排到东华门外。诸位殿试考官和执事官,则站在东侧的丹蟀上。
其余百官则按照大朝时的规制,在大庆殿外列班,但殿前平台是空着的…这里,原本是升朝官们列班的地方,但今天,一切荣耀属于新科进士们!
待宫里宫外排班立走后,礼部官员便前往垂拱殿,奏请官家出席并主持仪式。
官家已经身穿修纱龙袍、蔽膝、方心曲领,头带通天冠,这是他在重大典礼上才会穿的礼服。闻听奏请后,便乘上舆轿,前往大庆殿升座:
官家一出垂拱殿,大庆殿中中和韶乐便演奏,隆平之章”乐曲结束后,阶下鸣鞭三响,太和门内的丹陛大乐荐奏,庆平之章”
乐声中,一应殿试考官、执事官,向官家行参拜大礼:官家亲手将金榜赐予相,富弼将金榜捧出大殿,交给礼部尚书。礼部尚书将金榜安放在丹陛上面的案桌上。
乐声戛然停止,只听鸿肤寺官员高声慢唱:“传臂!”这一嗓子悠长清亮,没有十几年的功夫,是练不出来的。
余音袅袅中,宣制官出班宣读谕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嘉佑二年二月二十七,策试天下贡士;第一甲赐进士及第;第二甲赐进士出身;第三甲赐同进士出身。钦此!”
宣读之后,另一名宣制官拿起皇榜,高声唱读起来:“第一甲第一名陈恪!“末字未终,乐声大作。站在阶下面的传驴官们便依次高唱。就这样声声相传,传驴声响彻皇宫,往整整二里之外的东华门外传去!
东华门外,已是万头攒动,谁不想看看状元唱名的的风光排场?谁尖不巴望着能亲睹一下新科状元到底是个什么模样?人们不仅把道上挤满了,道两边的房子上,也黑压压的全是人。
但仪式开始后,整个场中却鸦雀无声,那种宗教般的虔诚,深深震撼着陈恪,他羡慕死那好运的章衡了。
这时,那一声声的传臂声由远及近,越来越清亮,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竖起耳朵,仔细听那个名字:
‘一甲……”
‘一甲第一名……”
‘一甲第一名陈恪……”
按例,状牙之名是要被唱三次的,而且声音拖得非常长,这是给予状元最高的荣耀。
‘一甲第一名陈悔”,…。
当他的名字被反复唱三遍后,仍如坠梦里的陈恪,被身边的同年一把推出来。他是满腹的疑惑,但仪式一旦开始,就不可能的停止。只好深一脚浅一脚的跟着礼部官员入了东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