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亮,趁着小妹还没醒,陈恪把她轻轻平放在床上,慢慢拉过被子,亲一亲她的额头,便蹑手蹑脚的出去,他最不喜欢执手相望泪眼的离别场面,那会让人英雄气短。
却不知,身后的小妹睁开眼,满目泪水逞他离去……。
眉山码头上,陈恪与前来送行的苏轼道别,嘱咐他照顾好小妹,便登上了早等在那里的双层官船。
上了船,除下孝服,换上一身素衣,陈恪来到前厅与王佳相见。
王珐先表达了慰问之情,又对无法亲临至祭而表示内疚。
陈恪代表岳家表示感jī之后,转入正题道:“王公,见到张相公了么?”张相公就是张方平,这老兄去岁便已升任三司使。
谁知在启程之前,“南生了瑶部叛乱,他不得不留下来平乱,二月里刚州收拾利索,准备再次启程,结果又出了依智高事变…。
“没有,他已经去雅州了。”王珪摇头道:“不过有枢密院给我的廷寄说,陕》 西诸路的部骑数万,也在向成都移动,还有湖广的部队,也从水路进,枢密院还了一千车兵器,不日运到。有他们做后盾,我们的把握能大些:”
“但是,蜀中的百姓又要遭殃了。“陈恪叹气道:“本地为兵。客乡为匪,这么多军队涌冇入蜀中,怕不只是防备依智高吧”,…。
“要不怎么说,兵乃不祥之物,不可妄动呢”,…,王佳雍容大度。是那种典型的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官员,他当然知道朝廷一面防备像智高,同时也防备蜀中有趁机人作乱,再闹一出王小波出来。
“最近局势如何?”既然已经出来了,就管不着身后了。不如尽快完成任务,让那些客兵没理由在蜀中久留,这才是对家乡父老最有用的:陈恪便换个话题问道:“我在眉山见过不少地方官,都说现在人心惶惶。”
“是啊,现在成都都盛传,依智高将率军入”的消息,加上蜀地匪患不绝,羌民地区一直动荡不安,州府官员对此深信不疑,忙着调兵修筑城墙日夜不得休息,百姓亦很受惊扰。”王佳面带忧色道:“咱们蜀人被兵乱吓破胆了,许多巨富甚至举家外迁,也有趁机注水摸鱼的:我看用不着依智高杀过来蜀中自己就乱了。”
“相信以张相公的能力,会稳住局势的。”陈恪安慰他一句,皱眉道:“不过侬智高的事情,两”官员也才刚州知道,怎么会传得沸沸扬扬呢?”
“说来也巧。”王佳苦笑道:“就在上月,依智高还活着的消息。被往来大理商帮带出来了。地方官被他凶命吓破胆,三天五奏,夸大事态。朝廷八百里加急勒令张相公封冇锁通往大理的诸要道所以他才会去雅州。”
“真是添乱啊。“陈恪叹口气道:“问题是我们这边一闹腾,大理那边岂不要紧张起来?”
“那是自然。”王佳道:“等我们到了雅州,见着张相公就知道了:”
第二天上牛,三艘官船抵达了雅州治所雅安城,这里是大宋与番邦茶马贸易的椎场因此繁华更胜眉州。
除了是重要的商贸城市之外,这里还是大宋的边防重镇…,尽管雅州不是大宋王朝的边陲,但却是朝廷势力的尽头。再往南走,就要进A少数民族各部控制的十万大山了……大山那边的大理国也是一样两国虽然理论上接壤,但实际有上千里的崇山峻岭横亘着。之间盘踞着数不清的各族蕃民这也是两国几乎断绝往来,尤其对宋朝来说,大理存在感极差的原因。
所以雅州便是大宋的边防治所所在,这里常驻禁军两万,并有随时征调临近五万土兵的权力。在王佳和陈恪想来,如此风声鹤唳的时魁,雅安城肯定已是草木皆兵了。
谁知道眼前的码头上,竟仍然商旅云集,未见军队大规模集结的迹象
码头上有茶马司的官署,见到三艘大官船前来,连忙上前询问,是否乃汴京使团。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牢茶马司的提举官便求见上官。
请示之后,侍卫们放他上去,一见到紫袍玉带的王佳,那提举便大礼参拜,口中道:“我们相公早就知道钦差要来,但为避免制造紧张气氛,所以没派官兵迎候。要我代他向上差致歉。”
“国家有事,岂能讲那些虚礼?“王佳摇头道:“你们相公在哪?”
“在府衙。”
“速速带冇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