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个东洋呢?”阿齐兹好奇道。
“东洋属于北洋的范畴,”陈恪淡淡道:“第四个分号叫远洋,不参与贸易……”
见他不愿多说,阿齐兹也就知趣的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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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西洋原本是一赐乐业人的,这是四海商号成立之初,便商量好的。之所以变卦,不是陈恪的原因,而是一赐乐业人改主意了。
三年前,因为得知了约柜的消息,兰必要求周定乾率领一众族人,前去阿克苏姆瞻仰,然后到耶路撒冷朝圣。但这只是个幌子,他们还有更重要的目标,就是考察一下,当地有多少族人,回归的可能xìng有多大。
周定乾和他的族人,在那里待了一年,回来后将看到的情形禀报说,之前的消息不算错,在开明的阿巴斯王朝治下,确实有许多犹太人回到耶路撒冷居住。但那都是老黄历了……自从塞尔柱人鸠占鹊巢,成为阿拉伯帝国的主人,便开始大肆排斥异教徒,犹太人自然也在其列。
不过他们抵达耶路撒冷时,还是联络上一些族人。那些人告诉他们,绝大部分犹太人,都已经逃往西欧的西班牙,投奔当年被赶到伊比利亚半岛的白衣大食。
而耶路撒冷本身,也已经成为基督教世界和阿拉伯世界的必争之地,一场旷rì持久的战争,在所难免了……
听说他们来自大宋,那些不愿意去投奔阿拉伯人的犹太人,毫不犹豫的收拾行囊,请求跟他们一起回大宋。
周定乾从小就被教育,天下犹太是一家,因此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带着上千名族人返回了大宋。当然,他不敢带他们回汴京,将大部分人安置在了泉州,只领了几个人回汴京向兰必复命。
得知了故乡的真实情形后,兰必彻底失望了,尽管他的理想始终不变,但他不能把族人们往火坑里推啊!别的犹太人都纷纷逃离圣城,他怎么能带着族人回去找死呢?
兰必彻底打消了回归的执念,一赐乐业人对西洋航线兴致锐减,把目光投向了南洋,这才给了阿齐兹机会。
陈恪对他们这个决定,自然举双手欢迎。毕竟,谁也不愿意和一群总想着要离开的人合作。一赐乐业人不选西洋,而在南洋展,说明他们打算彻底融入大宋,双方往后的关系,自然也会更亲密。
回到家里,周定坤早就等在哪儿,一见到陈恪就冷笑道:“听我兄弟说,阿齐兹运回来整整两船书,大人可备好了百万黄金?”
“不着急,一年半载的是不用准备的。”陈恪知道,给自己当财务官,实在是压力太大了。遂赔笑道:“我合计着到时候,就该有佐渡岛的金子了。我那份儿啥也不干,全用来给他们奖,应该顶得住吧。”
“大人费尽心机,花了这么大代价,才弄到的佐渡金山,”周定坤瞪大眼道:“就为了干这个?”
“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陈恪举起双手,倭女为他脱去外袍。待他坐下后,倭女又脱下他的靴子,将他冰冷的脚揣入怀中暖和起来:“你看到了,我的生活已经不能再奢侈了,已经不可能在自己身上,花更多的钱了。”
“哪有嫌自己钱多的,”周定坤嘟囔道:“那干嘛还挖空心思赚钱?”
“这就是我和你们犹太人的不同了。”陈恪微笑道:“虽然我们都热衷财富,但我们对钱的认识,截然不同。”
“钱就是钱,有什么不同?”周定坤不解道。
“亚里士多德说,钱财在不同阶段,是有不同意义的。”陈恪给自己的财务官上课道:“当它用来标示价值时,是尺度。用作买卖时,是流通。贮藏起来时,是数字。”
“数字再大,都是你个人的财富,不流通的话,便是废铜烂铁,毫无用处。只有花掉它,财富才能挥它的用处。”只听陈恪慢而自信道:“我办成了想办的事儿,又让别人有了钱,所以我赚钱再多也没有罪。而你们犹太人光赚不花,积攒的罪越来越多,再不赶紧用的话,小心遭报应……”
虽然是最简单货币学知识,但周定坤听得一愣一愣,他现虽然自己跟钱打了一辈子交道,但对其认识,实在是太肤浅了:“看来,等他们翻译出书来,我也得好好读读了。”
回回神,他突然明白了陈恪的意思,又恢复了幽怨的神情道:“大人,要我们出钱就直说,干嘛还得兜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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