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一件事,我的确不感激你”,赵宗绩却话头一转,板下脸道:“反而要跟你算账。”
“弟弟……”赵宗缋忙用眼神劝阻,赵宗绩却不理会他。
“王爷请讲。”陈恪依然一脸坦然道,他问心无愧,自然是不怕算账的。
“你搅黄了我妹妹的婚事,这账怎么算?”赵宗绩板着脸道。
“这……”陈恪不禁苦笑道:“怪不得你对此事不置可否,原来是打算回来找我算账。”
“弟弟。”赵宗缋是端方君子,没听出赵宗绩话里的意思,还替陈恪辩解道:“你不知道当时的情况……”
“我就知道,我妹子的婚事又让他搅黄了”,赵宗绩绷着脸道:“你说,你是不是不想让她嫁别人啊?”
“咳咳……”陈恪这个尴尬啊,心说别哪壶不开提哪壶,“我素来拿湘儿当妹妹一般,自然不愿她远嫁西北蛮荒之地,况且那西夏王廷每多龌龊,门阀外戚林立,湘儿一个弱女子孤身而去,= 岂不是羊入虎。?在座的都是她的哥哥,哪位敢说自己忍心,我认罚就是。”
“嘿……”赵宗绩装模作样的想一想,终于忍不住笑道:“别那么严肃么,开个玩笑而已。兄弟跟你赔不是了,为表道歉,你看横竖你已经娶了俩老婆,再把湘儿娶了怎样?”
“好主意!”赵宗景马上赞道:“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咳咳……”陈恪咳嗽起来:“这个好像不是你们能做主的。”
“也是啊”,赵宗景点头道:“当初仲方兄娶两位夫人,就是官家特旨,想再娶我姐姐,肯定也需要官家点头。”
“也对。”赵宗绩笑着点点头道:“我改天问问官家的意思再说……”又问陈恪道:“你还没说你同不同意呢?”
“这……”陈恪想一想,点点头道:“我无不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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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宗绩在家中歇息两rì,第三天便被官家招至宫中。
赶到福宁殿时,只见诸位相公都在,他忙恭敬见礼,然后一番推让,站在了韩相公的上,轻声问道:“相公可安好了?”
三天前的郊迎大典,韩琦以生病为由缺席,是以赵宗绩有此一问。尽管谁都知道,他不过是装病而已,不过做戏做全套,韩相公还是轻咳两声道:“有劳殿下挂念,老夫不碍事了。倒是那rì缺席了王爷的大典,实在是罪过。”
赵宗绩摇摇头,表示无所谓。两人正不咸不淡的扯着淡,便听胡言兑一声唱道:“陛下到!”众人赶忙恭迎。
赵祯穿一身便服,头带网巾,看上去jīng神不错,微笑令赐坐。
待众人坐定后,赵祯和蔼的望着宗绩道:“绩儿,身子可歇过来了?”
“回父皇,孩儿体壮如牛,已浑不觉疲累了。”赵宗绩起身笑道。
“年轻就是好啊。”赵祯笑着点点头道:“既然如此,寡人就要给你新差事了。”
“听禀父皇吩咐!”赵宗绩抱拳道。
“坐下说话。”赵祯笑笑,转向几位相公道:“今天请诸位相公来,也是为了说说齐王的新差事。”
“请陛下吩咐。”众相公应道。
“齐王因为战功,得封中书令、平章政事。”赵祯缓缓道:“但是他年纪轻轻,如何能总领中书,平章国政?显然是不可能的。”
韩琦王拱辰等人心说,这不是废话么,一百年来,中书令都是虚衔而已。
却听赵祯话锋一转道:“但是寡人老了,jīng力不济,每次上朝都像打一场仗一样。更严重的是,寡人这双眼,连奏章封皮上的字都看不清了……”
众臣心有戚戚,他们不少人是看着赵祯从弱冠少年,一年年熬到弱视老年的。不禁暗叹,官家老了,自己也老了……
唯有韩琦眼皮直跳,却只能听皇帝说下去。
“所以寡人打算,从今往后,让齐王给寡人念奏章。”赵祯呵呵笑道:“也算他这个中书令没白当。”
“陛下,杀鸡焉用牛刀?”韩琦硬着头皮道:“读奏章的事情,让内侍省翰林局挑几个宦官即可,让齐王殿下来的话……实在是大材小用了。”
“话不能这么说”,赵祯摇摇头道:“人老了,就愿意有儿子陪着,绩儿,你要是觉着屈才,或者不愿意整天对着个老头子,这事儿就算了?”
“父皇……”赵宗绩连忙道:“儿臣,儿臣高兴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