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姓徐的有闪失,咱们就不能再去投奔瓦岗寨了翟大当家那人是出了名的护短,得知咱们见死不救的话,肯定得跟大伙翻脸”齐国远的眼珠微微转了半圈,吞吞吐吐地提醒
“咱们本来也不能去投瓦岗老齐你想想啊,咱们几个麾下的兵马跟人家瓦岗军怎么比,自己找个山头,还能吃香的喝辣的图个快活去了瓦岗军,论实力排坐次,咱们的位置往哪里摆?”鲁威目光“长远”,一语点破前去投奔瓦岗寨的弊端
“可咱们终究欠了人家的情!”齐国远继续用装傻的方式套其他两位大当家的话自从徐茂功领兵入山的那一刻起,他就彻底打消了去瓦岗山入伙的念头原来他一厢情愿地以为,凭着手中三千余弟兄,到了瓦岗山上,自己的地位顶多比翟让大当家低一些可残酷的现实告诉他,麾下那三千弟兄根本与瓦岗军没法往一处站这些年瓦岗军的确没闹什么大动静,据说全山兵马加在一处也不足两万可人家那一万多弟兄拉出来是一万头老虎,自己麾下这三千弟兄却是三千头绵羊
带着一群绵羊和老虎攀交情,齐国远认为自己没那个资格所以,眼下他最大的愿望是尽快找一个合适的山头,积蓄起实力后再做其他打算
“那是李密请他们前来救援的,又不是咱们派人请瓦岗军出马的这人情,要欠也是李密欠的!瓦岗军找咱们算不着!”李老香一边踢打着马镫,一边嚷嚷他胯下是一匹瘦掉了毛的公马,因为主人的身份高贵,所以没被弟兄们炖了汤裹腹但长时间的缺乏照料使得牲口体力严重不足,不过是稍稍加快了些速度,就“呼哧呼哧”地喘了起来,两个前腿上汗出如浆,被葬兮兮的皮毛一衬,仿佛正在流血
“那是,李大当家说得有道理何去何从,兄弟我唯李大当家马是瞻!”齐国远盯着李老香的坐骑,说道对方胯下的战马是匹西域那边过来的良种,可惜被李老香这个土包子骑糟蹋了等出了鲁郡,立刻想办法从他手中骗过来用精料喂上一段时间,肯定能调养出一匹上等良驹
“嗨,你齐大当家也别总拿我说事儿瓦岗军咱们救不得,瓦岗寨我也不打算去投至于别人怎么干,我从来不拦着前面就是岱宁,过了岱宁,咱们各走各的道”李老香也不傻,很快察觉出齐国远话里的阴险味道,撇着嘴回应
“老李你别这么说,咱们哪天说不定还能碰见呢不是?”齐国远被人戳穿了心事,脸上有些讪讪的,话也说得愈没底气“我准备去东平郡巨野泽避避风头,那地方有水有鱼也能算个福地自从姓裴的倒了后,还没听说过谁在那拉杆子!二位若是不嫌弃,有空尽管来坐坐!”
“等你站住脚再说此番如果不是为了救你,我们两个还不至于落到这么惨的地步!”鲁威觉原来自己是唯一的傻瓜,气立刻不打一处来“你姓齐的不会也让我们找李密去讨还人情,咱们可把话说清楚了,这回出兵救你,我们可是把老底都赔了进去!”
“哪里,哪里,等一会儿脱了险,二位当家尽管开口要钱还是要人,能给得起的,我姓齐的决不皱一下眉头!”齐国远见自己被李老香和鲁威夹自在中间,赶紧用力拍打胸脯答应
“好,过了岱宁,咱们就亲兄弟明算帐!”鲁威气势汹汹地敲砖钉脚
“好,过了岱宁,老齐决不再欠你们的!”齐国远大声答应着目光迅速从周围的喽啰兵身上扫过,他开始计算三家山寨的实力李老香麾下还剩一千多人,鲁威麾下弟兄比李老香略多,也不过千五之数论实力,眼下他齐国远依旧是三人中的最大“如果来一场火并的话……”齐国远咬着牙,笑容满脸忽然,他的视线被远处的一个亮点吸引了过去那是日光照在刀锋上颜色,齐国远吃了一惊,拼命瞪圆双眼这回,透过人马带起的烟尘,他看到了刺眼的刀光,无数道,跃出前方的村落,洪流般向自己冲来
“官军,官军!”齐国远听见自己身边的喽啰们在大声叫喊谁也不知道官军从哪里冒出来的,也弄不清楚他们有多少人迎面扑过来的烟尘遮天蔽日,从烟尘中偶尔探出来的,是霜一般的槊锋
“娘咧!”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声,然后,流寇们就像受了惊的羊群般四下逃散齐国远、鲁威、李老香三**呼小叫,试图在官军冲到身边之前组织起一个方阵但没有人听他们的,大伙这些日子担惊受怕,心早就散了,根本提不起一点对抗官军的勇气
“站住,站住,谁也跑不过战马!”齐国远喊得声嘶力竭两条腿的人跟四条腿的战马比速度,三岁儿童都知道哪个更快喽啰兵们乱哄哄从他身边跑过,无一人回头齐国远计算的有误,他们不需要跑过敌军战马,他们只需要跑过自己的同伴
“列阵,列阵啊回头迎战者,每人赏五百个钱,一个女人!”鲁威的激励士气方法独具特色,虽然眼下他手中既没有钱,也没有女人喽啰们不肯上他的当,推倒跑得慢的同伴,踏过已经摔倒在地的袍泽,继续疯狂逃命
“弟兄们,我李老香平素待大伙不薄咧……”李老香简直快哭起来了,咧着大嘴抗议麾下弟兄们的负义这个时候眼泪不值钱,每个人的命都只有一条,几位大当家在决定不回头救援瓦岗军之前,应该做好有一天也被人抛弃的准备
喊了几声得不到回应,李老香也拨转了马头一边压榨着坐骑的最后一丝体力,他一边将马背上的几个包裹丢了下去那都是平素舍不得交给别人代管的黄白之物,分量太沉,严重影响战马的速度
负重大为减轻后,他把齐国远和鲁威二人遥遥地抛开夏天的风在耳边呼呼过,如果不是逃命的话,这风会吹得人非常惬意忽然,李老香感觉到风停了,仔细再看自己得坐骑,他现坐骑上有个没有脑袋人,正在拼命地踢打着马镫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从无头人的身边跑过,马背上的汉子轻挥长刀,泼出一片红瀑
“我应该好好喂喂它!”最后一刻,李老香懊悔地想
旭子超过李老香的尸体,头也不回,带着身后两百多名轻骑杀入敌军深处没人能阻挡他们,虽然身边喽啰兵数量是他们的十倍这就是狼与羊的差距,这一刻,他们是捕猎者,可以尽情地去猎杀
独孤林带领一哨人马在战场东侧冲进了敌军,他的任务是在最短时间内横向将敌阵击穿但战斗一开始,这个任务就失去了意义敌军根本就不懂得列阵反抗,没等骑兵们冲到近前,他们已经散了
张元备的任务是斜向迂回到敌军侧后,从那里动致命一击跑到一半,流寇们已经开始逃命了张元备现无论怎么迂回,自己都不可能迂回到敌阵侧后所以,他自作主张把迂回攻击的命令改成了围堵,带着弟兄们斜着冲过去,拦住逃得最快者的脚步
三队骑兵,如同三把钢刀,尽情地收割着流寇的生命如果有人脚步稍慢,下一刻,骑兵的刀锋肯定落在他后背上
没有人考虑到给流寇怜悯,大伙必须尽快结束战斗出击之前,秦叔宝给大伙的命令是,‘给敌军制造最大的杀伤,不抓任何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