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殿下想必是见到圣上安康,欢喜得有些过了!”站在李旭身边的阴世师最为机灵,不忍看到好好的气氛被误解破坏,笑着替杨暕解释“此乃父子天性,致纯致诚,就是臣站在这里,也觉得眼眶有些湿呢!”
说罢,他还真用包着铁甲的手臂蹭了蹭脸,引得周围文武一片唏嘘大伙都刚刚死里逃生,谁也不愿意煞风景纷纷出言劝道,“陛下和齐王父慈子孝,我等看在眼里也羡慕说实话,这次被困,大伙还真让家里人担心了!”
“是啊,是啊,齐王这些日子指挥大军在外围与敌人缠斗,劳苦功高我家那几个蠢儿子,估计听了老父被围的消息,只会趴在门口向北而哭!”
听众人赞自己父子情深,杨广看着眼前的儿子也顺溜了许多“窝囊就窝囊,反正也没指望他来继承皇位他性子弱一点儿,将来别人继了朕的皇位后也不会逼他太过!”想到这一层,他心情又好了起来,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你这回做得不错,朕很高兴!”
得到杨广的夸奖,齐王杨暕的身体不禁又晃了晃过去的四十几天里,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希望父亲获救,还是父亲被突厥人捋走一时间,心里觉得又是高兴,又是委屈,眼泪如泉水般向外涌
“唉,你别哭了,朕这不是好好的么!”杨广被儿子的眼里弄得心里也是一阵阵柔,叹了口气,安慰,“你也老大不小的人了,应该学着控制自己的心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
“陛下坐镇雁门,心中料定突厥克日必败,所以能做到胜而不喜,败而无忧齐王和我等看不那么长远,在外日日担忧陛下安危,胜利之后,自然心情激荡得无法自持了!”阴世师口齿伶俐,再次出言替齐王解困
“胡说,仗是你们打的朕困在在孤城中,怎会料到突厥人必然会败走?”杨广明知道对方是在曲意逢迎,心中还是觉得很舒坦,笑着呵斥
“陛下当然早料定了突厥克日必败,否则怎会在城中坚守不出刚刚赶来时,末将还不明白陛下的心思,楞头楞脑地向重围里冲后来等屈将军和尧将军都赶到了,大伙仔细一核计,现陛下坐镇雁门,不就是兵略中常说的‘一点突入,中央开花’么?否则以陛下之智,诸位大人之勇,岂会被些许突厥蟊贼给困住?”阴世师等的就是杨广这一问,拱了拱手,大言不惭地说道
他起初不听人劝阻,急于表现,结果被突厥人打得全军尽墨因此见了杨广后,立刻大拍马屁,唯恐过后被对方追究起丧师辱国的罪责来而杨广偏偏就吃这一套,本来还觉得自己此番被突厥人弄了个灰头土脸,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听完阴世师的话,亦觉得自己此番误打误撞,的确恰合用兵之道眼看着,一张脸上就洋溢满了笑,脸目光也变得明亮了许多
“如此说,朕也算有功了?”快步走到阴世师面前,心中大“有知我者阴卿也”感觉的杨广笑呵呵地问道
“岂止是有功若不是陛下舍身犯险,将突厥人死死地拖在雁门周围我等在外边怎可能放得开手脚大打所以,若论破敌之功,陛下当属第一!”阴世师抬起头,望着对方的脸回答
“这马屁也拍得忒地无耻!”连最擅长逢迎的参掌朝政虞世基都受不了了,将脸别开,心中暗骂被困雁门之后,杨广不是不想突围,而是根本没力量自保宇文士及没入城之前,他不止一次想在亲卫的保护下化妆冲出去但亏了来护儿和樊子盖二人苦苦相劝,告诉他骑马飞奔,大伙没可能跑得过突厥人,所以才悻悻作罢
至于料敌机先,指挥若定云云,那更是信口胡掰这些日子杨广天天抱着赵王杨杲躲在行宫里哭,眼皮现在还有余肿未退,大伙稍一留神便能看见,哪有半分镇定自若的迹象?
心里虽然不齿阴世师的为人,但大伙还得顺着他的话向下说当即有人做恍然大悟状,上前恭维杨广的用兵有道,天下无双也有人恭维杨广洪福齐天,使得阖城军民都沾光,因而逃过了一场生死大劫已经收了一顶高帽,杨广自然不在乎多收几顶,微笑着,把这些恭维全部默认了
谈了会儿主圣臣直的废话,杨广摆摆手,将大伙的注意力又领回正题“若无将士们用命,朕有再多的福气也守不住这座孤城屈将军,你这次安排得着实巧妙居然想到了分化瓦解之计经历昨夜一战,始毕可汗和骨托鲁必然势同水火我大隋边境,至少能得五年安宁朕观昨夜看你了你的谋划,只觉得其中环环相扣,步步紧逼,对手根本没有任何破解的机会纵当年霍卫复生,也不过如此!”
“恭贺陛下又得一霍卫之材!”众臣围拢上前,齐声道贺左骁卫大将军屈突通这次立了大功,官职肯定会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他现在官居正三品,几乎已经是武将的极顶再向上升迁的话,便是从汉代流传下来授予武将的不世殊荣,二品怀化大将军和从一品骠骑大将军了有道是花花轿子人抬人,这个机会不去锦上添花的人简直是傻子因此文武百官纷纷出言,恳请杨广褒奖屈突通等人破敌之功
“嗯,屈将军有大功于国……”杨广手埝胡须,微笑着沉吟宇文述家的两个儿子闯了大祸,此刻他身边的确需要有一个能取代宇文述的老臣来稳定军心屈突通为人刚正,事君忠直,也的确是个合适人选想到这,他便欲当众加封屈突通谁料话还没说出口,对方却抢先回答道:“陛下且慢,末将不敢冒领战功!”
还有向外推让赏赐的?群臣楞了楞,面面相觑
“此计出自李将军之手,末将只是依其言,从其策而已!”没等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屈突通后退半步,拉起李旭的手向大伙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