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铳?”
哱云看着浑身是血仓皇逃回来的赛罕,老半天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明明已经攻上了城墙,以一千苍头军的战斗力,城墙上那些明军根本就无法抗衡。可是,谁料想变故生得这么快,只是一转眼的工夫,苍头军就被对方从城墙上赶下来了,溃不成军。赛罕带着人跑回来之后粗略一算,足足有200余名苍头军的士兵阵亡,跑回来的这些也都多少带着伤。
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苍头军付出如此大的伤亡,竟然没有给对方造成任何的损失。也就是说,对方那些火铳兵是以零伤亡的代价,重创了哱拜手里最精锐的这支私军。
“哱参将,你不知道,明军手里的火铳,与我们寻常用的不一样。他们这些火铳击特别快,而且威力极猛。你看,我这手臂上的厚甲都被打穿了。”赛罕指着自己受伤的手臂对哱云说道,也多亏向他射击的那名勘舆营士兵打偏了,否则赛罕根本就没有机会站在这里向哱云报告什 么事情。
“平虏所什么时候装备了这种新式火铳?”哱云诧异道,“怎么我们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哱参将,那些火铳兵,可能不是平虏所的军士。”一名同样刚刚从平虏城墙上逃回来的宁夏卫的叛军士兵说道。
哱云道:“你说他们不是平虏所的军士,难道是朝廷的援军已经到了?”
那士兵道:“不是的,我看他们的装束不像是边军,所以想起了一件事。前一段时间,从京城来了一支队伍,唤作勘舆营的,以小人之见,那些火铳兵当是勘舆营的士卒。”
“勘舆营?”哱云隐约记得有这么一回事,只是此前他根本没把勘舆营放在心上罢了。“你知道,这个勘舆营有多少人马?”
“我听说应当有两千多人。”那士兵说道,此君也是个比较八卦的人,没事爱在茶楼、酒肆里听人胡侃,居然无意中掌握了勘舆营的有关信息。
“这么说,平虏城里除了有平虏所的两千多军户,还有勘舆营的两千多人,那岂不是有四五千人了?”哱云道。
“定是如此!”赛罕道,“末将在城上的时候,除了看到城墙上的明军之外。还看到城里另有一些人马未动。明军有四五千人,与我们的兵力相当,加之有城墙为凭,还有这犀利的火器,咱们没几分胜算啊。”
“来人,速回宁夏城向王爷禀报,就说平虏城的明军实力远超此前预计,请王爷速速增兵。”哱云下令道。
一次失败的攻城,让叛军伤亡了近千人。哱云不敢再贸然起新的攻击了。他让部队就地扎下营寨,派出哨兵严密监视平虏城的一举一动,静候援军的到来。
平虏城内,此时却是笑语暄天。士气高昂。在叛军第一轮攻城中,平虏所的军士阵亡了一百来人,受伤无数,堪堪抵住了叛军的攻势。在哱云投入苍头军之后。平虏所的力量已经无法抵御,此时,勘舆营闪亮登场。以火器轻松地击溃了叛军,收复了城头,大获全胜。
经此一役,城里的士兵,无论是平虏所的,还是勘舆营的,都信心倍增。平虏所的军士们谈起勘舆营的火器,一个个都充满了崇拜之意,再也不觉得自己这些边军比内地军骄傲多少了。
在萧如熏的参将府里,萧如熏大摆宴席,款待苏昊一行,宾主觥筹交错,喝得十分尽兴。
“改之,老哥我今天算是开眼了,原来火铳还能这样使用,老哥我过去怎么就没想过呢?”萧如熏一边敬着苏昊的酒,一边说道。
徐光祖在一旁插话道:“萧参将,这就是你见识少了,这种三段击的打法,最早是云南的沐王爷所创,后来戚军门在东南抗倭的时候,也使用过,并非我部独创。”
萧如熏已经知道徐光祖是个连兵部尚书的面子都敢驳的老兵,因此对于这些话并不介意,他笑着说道:“看来,倒是本将井底之蛙、鼠目寸光了。等这一仗打完,本将也琢磨一下,看看此法是否能够用于我军与鞑靼人作战之中。”
陈道说道:“萧参将不必自责,其实,改之能够用此法破敌,是因为勘舆营装备的火铳与寻常的火铳不同,他们用的这种火铳,真正的名字叫作燧枪,是以燧石击的,击速度远远快于寻常的火铳。若无这种燧枪,凭着我军中原有的火铳,即便用上这三段击的打法,也抵挡不住鞑靼骑兵的冲击。”
“原来如此。”萧如熏略略一想,就明白陈道所指了。传统的火铳击速度慢,用这种三段击的方法,对付步兵有一定效果,但对付来去如风的鞑靼骑兵,就不够用了。想通了这一节,他心中有些释然,但随即就产生了新的念头:“陈郎中,既有如此利器,兵部为何不配给我们边军?这是不是有些偏心啊。”
陈道笑道:“这可不是偏心,而是这种燧枪造价极高,兵部无力大量采办。勘舆营的这些枪,是苏将军自己掏腰包置办的,萧参将可愿效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