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特木尔的话,哱拜只觉得眼前一黑,身体晃了两晃,好悬没从马上栽下来。
此次出兵,哱拜最牵挂的就是自己的大营。在那里,存着他从宁夏城里带出来的金银财宝,还有部落里的几千户牧民和他们的牛羊。这些财产和牧民,就是他的资本,是他得以在草原上生存和展的根基。
在得知哱承恩阵亡的消息之后,哱拜萌生了退意。他意识到,萧如熏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对手,自己的力量尚未积蓄起来,要与萧如熏对垒,只怕没有多少胜算。他当机立断,留下土文秀阻击萧如熏,自己带着三千余人仓皇出山,目的就是要回大营,收拾起自己的财宝,再裹胁着牧民们逃往更远的草原,避开萧如熏的锋芒。
谁料想,自己还没有走出贺兰山,大营就已经丢失了。
“快说,大营是怎么丢的?是哪个部落的人吃了熊心豹子胆,趁本王不在之际,竟然敢在本王头上动土!”哱拜咆哮道。
“不是咱们鞑靼{人,是明军……”特木尔回答道。
仿佛为了给特木尔做证一般,在队伍前方,突然传来“轰”地一声巨响,接着就是爆豆般的火枪射击声。一名前锋部队的士兵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报告道:“报王爷,明军封锁了山口,咱们出不去了!”
“明军是从哪来的?为什么我没有得到报告!”哱拜惊异地望着左右,脑子里一片空白。
事情还得从哱拜率军前往芦峪沟堵截萧如熏部的时候说起。
哱拜离开大营的时候,留下特木尔带领五百名士兵作为看守。特木尔是个办事认真之人,送走哱拜之后,他便把手下的士兵分配到大营四周,定下巡逻的次序,要求众军卒不分昼夜都要保持高度的警惕。
头一天一切都很正常,牧民们也如平常一样。驱赶着牛羊到周围放牧,天黑便回到营地,吃饭睡觉,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危险来临。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从东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径向哱拜部落的营地而来。特木尔得到哨兵的报告,披着衣服来到营地之外,正见到七八名身着鞑靼服装的骑兵冲到了营地跟前。
“站住,什么人!”特木尔大声地喝问道。同时命令身边的部下张弓搭箭,瞄准了前方的不速之客。
“别放箭,是自己人!”对面骑兵的头目喊道。
“自己人?我怎么没见过你?”特木尔问道。
那头目道:“我是领哈斯乌拉,前天随哱拜王爷前往芦峪沟去阻击汉人的。”
“哈斯乌拉领?”特木尔对于这个名字有些印象,哱拜前一段时间不断地要求周围的部落臣服于自己,其中就有这个哈斯乌拉部落。对方的鞑靼话说得非常流利,显然不是汉人假扮的。
“你既是随王爷去打仗,怎么又回来了?”特木尔问道。
哈斯乌拉用着急的口吻喊道:“出大事了,王爷率兵刚进山口。就中了明军的埋伏,小王爷和土参将都被明军围在沟里,现在正在苦战。明军前锋已经绕过我军,突破山口。进入了草原,即刻就要到达这里了。我是特地赶回来给你们报信的。”
“什么?王爷中了明军的埋伏!”
不等特木尔说什么,周围的哱拜军士兵全都被这个消息给吓懵了。
“不好了,王爷被明军围了!”
“听说了吗。王爷阵亡了!”
“明军过了贺兰山,正向这边杀过来呢!”
“明军杀人放火,无恶不做呀……”
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哈斯乌拉带来的可怕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哱拜部落。一些人涌到营地前,想亲耳听听送信人说的消息。更多的人开始收拾细软,准备逃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