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就这样”!徐增寿有些走神,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军官教导团是震北军为了让朝廷增派来的下级军官掌握震北军的特点和战术而专门设立的,朱棣的理由是既然他们都经过徐达老将军掌管的军校培训,徐增寿自然有义务把他们教得更好。这个理由让徐增寿不好推脱,只能硬着头皮接下来,一接下来就粘在了手在,新的军官不断派来,徐增寿的弟子一批接一批没完没了。
李尧等人是朱棣旧部,素知道燕王仗义,此刻又暗自庆幸自己跟对了一个明主。这批礼物送出去,等于直接向沐英和傅有德表明了燕王朱棣本人对王飞雨曲靖事件的态度,五百枝新式火铳,给足了二人面子,谁也不会为了一个死去的人和皇上面前最红的燕王殿下过不去,到时候沐、傅二人的奏章上自然该大事化小的就大事化小,只要二人明确表示不追究,其余一切都好办,至少王飞雨的家人不会受到牵连。
又吩咐亲兵给王飞雨家人送去一大笔银子,着落北平的保险行按阵亡待遇提供抚恤。朱棣结束了关于王飞雨的议题。这种圆桌会议的风格在震北军一直保持着,大家也习惯了这么议事。被调到别的军团的王浩等人写来的信对此充满怀念,隐隐也透露出在别人手下不得志。有个别低级军官早就恳求燕王调自己回老部队,宁可再从小兵干起。当然,他们顶头上司的告状信朱棣也没少接。
“正心,让参谋部的人进来把入冬前各个卫所的建设情况给大家说一下,包括那些商栈,金山诸部今年被我们折腾够呛,他以为到处乱窜就能把我们拖垮,咱们让他战马都没时间下崽子,看谁先撑不住”!徐增寿对着张正心吩咐。
一会,几个行军参谋走了进来,把一张硕大的地图挂在了墙上,沿着混同江(松花江)一线由南向北,撒叉河、朵沿、扶余、木里吉,数十个红色的星号连成一线,如同一条绞索紧紧的勒在了金山诸部世代居住的土地上。每一颗红星代表一个城堡,最北边,两个大大的红星如匕首一样刺进金山部的身后,那是卫青堡和去病堡,苏策宇的独立旅驻扎在那里。金山部活动的范围已经被震北军牢牢压缩在扑鱼儿海一带,三面被围。
徐增寿指着地图,向大家逐一解释目前的局势,各路将领最近才从不同的战线上调回,急需了解全局的况。冬季蒙古人没能力开展骚扰性进攻,震北军也没能力集中力量进行扫荡,双方都趁着冬季调整,准备明年的角逐。
“金山部不服从蒙古大汗的命令支援高丽人,已经被蒙古诸部开除出列,所以我们今年进攻金山部时,大漠东边的蒙古诸部表面上没给金山诸部提供任何帮助,但是辽东这里地方太大,金山部这种不接触的战术的确很有效,基本上他们是打了就跑,以破坏为主。经地方官员实践,这种堡垒的防御效果非常好,完全可以支撑到我军主力来援,下半年这种堡垒曾让金山部众吃了不少亏…….”
那种堡垒是参照北平书院西洋教师的建议设计,选址在地下有水源的位置,平均每方圆百里建立一个,堡身完全采用砖石结构建造,非常封闭,只有一条通道可以入堡。平时堡中的居民在周围的土地上开荒、伐木或渔猎,蒙古人来袭,所有人都躲入城堡。城堡顶端的烽火台点起狼烟在草原上可以把信号传得很远,里边的储藏的食品和武器足够守军支撑到驻扎在要冲的震北军来援。在和平时期,每个堡垒既是商队的落脚点和交易点,也是地方官员的办公所在地。
本来金山部针对震北军进攻采用的战术是,你打你的,我打我的,震北军进攻部落的驻地,蒙古部落立刻放弃家园。躲开震北军主力,然后利用草原的广阔,流窜到震北军侧后进行骚扰。那些马背上的民族来无影,去无踪,着实令人头痛。去年已经有生活在碎叶府辖区的小部落开始在大明和金山之间摇摆不定。十四年春,震北军因为自身实力有所下降,及时调整了战略,采用步步为营的方式,凭借堡垒压缩金山部的生存空间,收效比野战稍大,基本上已经把金山部的势力从混同江一线清除干净。
看徐增寿介绍到差不多,朱棣接过话题“各位将军,今冬把大家招回来在辽阳休整,同时希望大家尽快和自己的新部属相互熟悉,明年开春,即是我们和金山部决战的时候,希望到那时大家别向震北军脸上涂鸦”。
“燕王殿下放心,只要明年春天草一放绿,我们一定不再让大地上再有金山部这个名字”。
“是啊,我们整训过后,兵精粮足,就像当时和殿下与武侯一起出关…”。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回应,开始彼此探听起对方负责区域的情况,顺便交流和游牧民族作战体会。
徐增寿看看众人高兴的样子,起身退到了隔壁的地图室,静静地一个人对着阴山北面的地图发呆。他不想扫大家的兴,但是对明年春天的战局不觉乐观。据沐英的信上所讲,蒙古人的火炮射程已经比原来远了很多,基本上达到了大明这边轻型炮的水平,这样,震北军的攻击力就打了折扣。加上地形不熟和人数限制,控制目前区域都有些吃力,一战定江山更是不切实际。寒冷的冬天阻挡了双方前进的脚步,对震北军和金山部都是一个喘息的机会。震北军在总结,对手也在进步。况且目前所有战略都建立在蒙古诸部不插手的假设上,经过这几年调整,草原上的汉子应该恢复了实力,脱古思帖木儿不会放弃自己的族人,也不会放弃对中原的窥探。
大明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对战争准备不足,海上除外,陆地上的几支部队中,震北军相对来说还是准备最充分的,威北、定西、安东三军火器还没配备整齐,新旧军官们之间的磨合也需要时间。今年朝廷贸然对云南开战,绝对不是一个上上之策。虽然从战略角度来讲,收复云南势在必行,任谁都不会放任背后时刻有把刀插在那里,何况天下白银七分出自云南。但这个出兵时间的选择明显不对,云南属于脱古思帖木儿的属地,大明和蒙古的和约是互不侵犯。虽然和约早晚有一天会被其中一方撕毁,但绝对不该在这个时候违约,毕竟新旧军的交替还没完成,大明还没做好全面战争的准备。一旦开战,从大宁到凉州,上万里的战线上要面临蒙古人的入寇。以大明目前国力,阵地战上宇内罕遇对手,怕就怕蒙古人以破坏为目的进行掠夺。这样一来,不知多少村落毁于战火,多少百姓家破人亡。
“如果武侯还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就好了,他一定会阻止收复云南的行动”。徐增寿不甘心地想。徐达不问军事,李文忠只管京城和大内治安,朝中再没有人能看得那么远。皇上被吞噬天下的梦想烧得恨不得明天就看到军队翻越大漠,直捣黄龙。他身边的春、夏、秋、冬四辅官,丝毫不通军事,表面上人才济济的大明实际上有用之才非常匮乏。
提笔给璞英、蓝玉各写了一封信,把自己对时局的担忧告诉对方,然后又以晚辈之礼给冯胜备了份厚礼,托人告诉他自己认为明年春天边界上会有危机。做完这些自己认为应该做的事,徐增寿心绪慢慢恢复平静。不能从全局上着手,局部修补一下也算尽了微薄之力。摇摇头,他自嘲的想,“但愿我是杞人忧天,但愿。武侯,贤妹夫,希望你能早日东山再起,再晚,恐怕你在军中的所有心血都将荡然无存”。
“阿嚏”,武安国在家中打了一个喷嚏,入冬了,江南的淫雨让外面的天气潮湿阴冷。屋子里的水炉子也驱不散他心头的寒气。一张丝帕递到他手上,温暖的小手在身后把他抱住,刘凌把脸贴上丈夫坚实的脊背。
武安国听说王飞雨的死讯,脸上没露出半点儿悲伤。只有刘凌知道他心里很痛,痛得在寒风中显得有些驼。凄风冷雨无情地摧残着这个汉子,刘凌不知自己如何去安慰他,只能尽力护住他的背。
拍拍妻子的小手,武安国轻轻地表达出自己的安慰。整整一年多了,看着自己的兄弟在阵前流血,无力去救他们,也无力反抗各方面的攻击,这种日子他过得实在艰难,好在有刘凌陪着他,两人牵手的路总比一个人好走些,至少没那么寂寞。
“凌,今天宫里怎么样,和皇后聊得开心吗”!武安国尽力找些令人高兴的话题。
提起宫里,刘凌不由得笑了,灿烂的笑容如雨后阳光。“开心,几个公主围着我用鸡蛋和蜂蜜配制你发明那个面膜,连皇后都贴了一脸黄瓜皮,不小心被皇上看到了,吓了一跳,连连骂我们暴殄天物,说你不务正业”。
“务正业,我倒是想,你肯吗”,武安国暗暗的想,古人所谓求田问舍,也是这样不得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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