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以来，无论是黑胡子还是黑玫瑰，甚至是半只眼，霍雷都没再见到过他们，霍雷后来得知，半只眼是炮塔号三名二副中的一个，而那个看上去还算平易近人的黑蛋儿曼德拉居然也是一名二副，他同时兼任着左舷区炮塔群的指挥官，虽然表面上完全看不出他的职位还算蛮高的。

实际上，海盗们并不怎么在乎所谓官衔和职务，也没有什么非常严格的地位划分，从凯瑟琳以见习身份却能担当副队长一职就能看得出来了。

这让已经习惯了赫兰提斯那种等级森严的社会体制的霍雷感觉非常舒心，炮塔号上什么样子的人都有，但很少出现相互倾轧和迫害的情况，虽然说不上相敬如宾――在食堂或者训练场上，打架算不上家常便饭，却也时常发生――但平等却在每时每地都有所体现。

最起码，打架的时候，围在周围那些呐喊助威的家伙不会因为场上双方职务地位的不同而有所偏颇，只要你足够拼命，照样可以获得众多的支持者。

昨晚在食堂的时候，凯瑟琳那个小队中的一名副队长大概出于一种众所周知的心理，向凯瑟琳发起挑衅，那个山羊胡明显不是凯瑟琳的对手，三下两下就被凯瑟琳揍的人仰马翻，霍雷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同伴大获全胜而感觉高兴，因为他殃及池鱼，拉偏架的时候胳膊扭到了，直到现在还痛胀难忍呢。

炮塔号的管理层对这种小事情向来是视而不见的，也许这也是让船员们保持斗志的好方法和调剂生活的好佐料，谁知道。

霍雷坐在六十九号三层炮塔里面，透过舷窗看着外面的以太星空，他不知道现在炮塔号行驶在什么位置，也不知道距离赫兰提斯有多远，有时候霍雷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还能回到赫兰提斯，是否还能见到以前的同伴，就像曼德拉曾经说过的，主物质位面是没有边际的，仅仅从阿斯龙晶壁的一头到达另一头，也足够花费一个人一生的时间了。

霍雷敲了敲面前的一根金属管道，同时说道：“煎饼，你究竟在写什么东西，我发现你在炮塔里面从来就没干过别的。”

经过这段时间，霍雷和煎饼也渐渐熟络起来了，他告诉了霍雷许多关于炮塔号的事情，即便如此，煎饼的话依然很少，两人也只是在炮塔里面偶尔闲聊两句，在左舷区之外，霍雷还没有当面见到过他。

煎饼没有回答，他似乎不愿意向别人提起自己在写小说这种事情，或许这也是他每次都会钻进炮塔里面写作的原因。

沉默了一会，霍雷又说道：“说起来，为什么我们还不在某个世界上停驻一阵子，炮塔号总要补充物资的吧。”

水，食物，武器，甚至是船员，这些都不可能在以太界之中获得――只靠打劫的话可就累了，而且许多交易也要在世界上面完成――也许逃走的唯一希望，只能放在炮塔号的下一次停泊上面。

“谁知道，只要有的吃有的用就好了。”对面传来的沙沙声停顿了一下，不知煎饼是在考虑笔下某段文字该怎样措辞，还是在想应该如何回答霍雷，但很快，硬头笔书写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也许明天，也许下一个月，总之这不是我们应该关心的问题。”

“真无聊。”霍雷控制座舱在炮塔里面转了个圈，同时配合三层炮塔的塔台做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六十九号炮塔不像煎饼所在的炮塔那样可以移动，但炮塔的灵活性是无可比拟的，加上总共有三层炮塔，左舷区外整个可视空间都在六十九号炮塔的瞄准范围之内。

“你应该多加练习。”煎饼提出忠告：“别以为坐在炮塔里面就万无一失了，特别是像六十九号炮塔这种固定炮塔，一旦被敌人突破魔法护罩，你只有当靶子的份。”

“我可以把所有进入射程的敌船全部击落！”说着霍雷再一次连续踩踏着脚下的踏板，双手接连拉动身旁的扳擎，座舱从三层炮塔翻到二层，转了一个圈之后又返回顶层炮塔，两层炮塔的炮台也非常配合的交叉旋转了一圈：“在他们击中我之前！”

“但愿吧。”煎饼说完就操控他的炮台向旁边滑了出去，看来他写的小说正到高潮处，不想再被霍雷打扰了。

霍雷在寂静的炮塔中坐了一会，缓缓放松下身体，慢慢闭上了眼睛，进入了一种半清醒半冥想的状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