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一道清凉从脑门往四肢散去,冰冰凉凉的手指摸着她的小脸,有人关切的对她喊着,说着什么话,迷迷糊糊的,听起来好吵。
“不要,不要,你们走开!”高冉冉朦胧的挥舞着两只手臂,薄汗层出。
“冉儿,没事了,没事了。”虽然不知道冉儿梦到了什么,但是夜怀想,那一定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她从来都是那般的清冷聪明,就连有刀架在她脖子上的时候,她都是从容淡定,不减丝毫害怕与畏惧,他拧了拧白色的麻巾,清洗了一番,放在了高冉冉的头顶。
秋暮的天气,他怕她染上风寒,所以用的是冷水帮她去除体内的急热,而没有按照府里的医师说所有,用的是冰块去热。
渐渐的,她脸上的神情变得安静了许多,也不苦闹了,那眉间皱起的丝丝疼痛让他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她到底经历过怎样的疼痛,才会有这样超然物外又适然其中的表情。
指尖淡淡的檀香萦绕在她的鼻际,让她感到莫名的安心,慢慢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五官如此朦胧却又熟悉,闻着那股子淡淡的指尖香气,高冉冉嘤咛一声:“夜怀?”
“你别动,你身子生了热气,动弹不得,我扶你躺下。”夜怀语气轻柔,两手缓慢而轻柔的服侍高冉冉躺好,又体贴的捏好被角,“出了一层汗,很快就好了,药已经煎好了,既然你醒了就喝一些吧。”
“喝一些再睡。”夜怀看她闭着眼睛点头,从丫鬟听竹的手中接过药丸,“来,张嘴。”
“嗯。”高冉冉将醒未醒,只是觉得这药她喝了就好了,身子就不会那么难受的。
在那人连哄带骗之下,高冉冉将一碗药汤喝了个精光。
“好苦。”喝完之后,口中久久挥散不去的苦味让高冉冉情不自禁的想要用力睁开眼睛,看看喂给自己苦药的是谁。
“吃颗蜜枣就不苦了。”夜怀从盘子里拿了一颗蜜枣小心的放入高冉冉的口中,神情有些恍惚,记得小时候他生病了,他娘也是这样哄他吃药的,最后给他一颗蜜枣吃,吃完之后,觉得之前所有的苦都是值得的。
先苦后甜这四个字,他记得很牢,也用的很好。
“来,要不要再吃一颗?”夜怀怕她嘴里还犯苦味,又语气轻柔的将蜜枣递到了她的唇边。
高冉冉闻到一股甜腻的香气,想起之前口腔内的清甜,想也没想就吃了下去,满嘴的甜味在嘴中化开,驱散了她口中的苦味,更驱散了她心间的阴霾。
夜怀体贴的帮她细心擦拭了一番嘴角,又看她半睁着眼睛,低头笑道:“清醒了就睁眼,没清醒就继续睡,我守着你。”
“不用了,身子已经不热了。”高冉冉睁开了眼睛,眼底满满的都是夜怀,轻轻摇了摇头,语气还是有些软绵无力着。
夜怀伸手摸了一圈她的额头,又对比了一下子自己额头的温度,温热的气息氤氲过来:“是好多了,不烫了,你方才烫的都说胡话了,若是过会还不退热,我就派人去请玉神医过来了。”
高冉冉看着夜怀,似乎想要摇头,头又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的,嘴角勉力扯开一抹笑意:“不过是身体生了体热,不是什么大症状,冷水敷敷就好了。”
夜怀一怔,看向高冉冉,叹息了一口气:“我从来未曾见你生过病,此番已然是大症状了。”
都烧的说胡话了,冷汗一层一层又一层的,还不是大症状是什么?
高冉冉也觉得自己身上有些黏,隐约还记得梦中的自己失意害怕痛楚连连,那是她永远都不想记起的极其屈辱的过去。
她捂着头极其痛苦的转过身子去,牙齿狠狠的咬着拳头,为什么那些记忆在此刻如此的清晰,为什么?
她不夏姚雪,她是高冉冉,那些都不是高冉冉经历过的,不要再想了,就当做是自己的前世吧。
夜怀将盘子急忙放下,上/床抱住高冉冉,看着她这副难受的模样,越的心疼不已:“可是哪里有不舒服的地方?还是不行的话,我还是派人去将玉神医喊来瞧瞧,他是你的师父,这算不上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