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暗啧了一声,朝中的官员真不愧是人精,淡淡的收回视线,跟在气定神闲的夜怀后面慢悠悠的进了宫。
金銮殿外,齐刷刷的跪满了黑压压的一群官员,颇有些人满为患的意味,皇甫瑾身后跪了长长的一排,都是皇室中人,像皇甫柔,皇甫沐云,皇甫清等,男子有皇甫湛还有几个小皇子,她特别打量了一眼五公主皇甫清,看着是个艳丽的美人,看来皇太后还真是下了些本钱。
有趣的是,美人梨花带雨的哭泣着,湿漉漉的眼神却没有望着皇棺的方向,反而径直望向了外臣中的某个人,高冉冉顺着视线看去,正好看见一个坐姿挺拔的男子,眉目深邃,有着北疆人特有的异域风情,看着是个出类拔萃的男子,也正伸长着脖子回望着皇甫清。
两人湿漉漉的眼神在这肃穆的气氛硬生生的摩擦出一种爱情独有的酸甜味,她收回目光,微微一笑,皇甫清的眼光还不错,她早就听说北疆的人对爱情最是忠贞不二,从北疆人将比翼鸟奉为神物一事也足以看出北疆之人的痴情,这样一来,郎有情,妾有意,南疆王子与皇甫清的婚事就算是板上钉钉了。
皇甫瑾绝对不会在这个敏感的政治时期拂了伽罗敏溪的意,他又是如今的当政人,皇太后也不会去拂了他的意,因此皇太后的这个赐婚人选算是彻底落空了。
其他的又分了几路队伍,官员以陆远风为;僧人这路则是以普陀大师为;宫中的宫女太监则都站在了新近提拔的陈公公身后。
两位帝师立在了队伍的最前面,鹤立鸡群,一黑一白,头戴高笠,姿态高贵飘逸,极是醒目无比。
她扫了一圈,也没有看见皇太后的影子,看众人的样子也不知究竟是在等她和夜怀还是在等皇太后着。
他们二人刚一露面,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向他们行着注目礼。
就在前天,也就是宣读遗昭的那天,夜怀徒手怒毁遗昭的事情他们都还历历在目,难以忘怀。
两人并肩走了过来,夜怀还是墨色的长袍,身形挺拔如玉树兰芝,在众人的注目礼下从容优雅,气质冷冽,一丝也不为众人的目光所动,众人能看见的,是他冷漠的脸,冷漠的身影,似乎天底下就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打动他这张万年不变的冷漠郎君脸的。
高冉冉一如寻常的装扮,淡紫色的湘裙婉约迷人,很是衬她清冷的气质。
不少人的眼里写满了惊艳,尤其是那些从封地赶来奔丧的王爷、诸侯,以前他们都觉得宣王这种冷到了骨子里的男人到底能有什么样的女子可以站在他的身旁,他们臆想过各种各样的女子,有孤傲的,美艳的,可爱的,也有清冷的,无论是哪一种,他们都觉得有些突兀。
高冉冉不同,看到她站在战神宣王的身边,他们脑子里只剩下了般配二字。
“宣王,你似乎还忘记了你还有一个未过门的王妃。”皇甫瑾看着这和谐的一幕觉得莫名的刺眼,冷声对着夜怀道。
夜怀淡淡的瞥了皇甫瑾一眼,冷漠精致的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摄政王悲伤过度,眼神似乎有些不太好使,本王的未过门的王妃不就正站在本王的身边吗?”
“先皇遗昭虽然被毁了,上面赐婚的旨意却是真真的,如今天下皆知先皇将沐云公主赐婚于你,难道宣王以为毁了遗昭,这道旨意就废了么?宣王似乎想的太天真了些!”皇甫瑾针锋相对,半分不曾退却。
“究竟是本王想的太天真,还是摄政王想得太天真?”夜怀高傲的扬着薄唇浅笑,锋利的辞色里有着独属于夜氏血脉的高贵与嚣张。
皇甫瑾听罢,出尘的脸色暗了一分,还不等他开口,夜怀已经挽着高冉冉的手走到了前面去了,似乎懒得与他多费唇舌。
他袖口下的拳头忍不住握紧了些,唇抿的死死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高冉冉窈窕的背影,他不会这么容易放弃的,尤其是夜怀,他是不会向他们夜家的人低头的。
始祖已经输给了夜渊,他绝对不能再输给夜怀了,只有站得最高,他才能拥有更多,这种念头一生就像是毒蛇一样钻进了他的心里,让他的心开始腐烂暗。
“皇太后到!”
皇太后坐着素净的轿撵在振聋瞶的跪拜声中悠远而近,一身大黄的皇太后的正装彰显了她高贵的身份,站在清一色的素色着装的嫔妃里头分外显眼着,她从容的跨过众位嫔妃,一步一步,就像是慢慢走到了权利的顶峰,本该是大病初愈的脸色却像是突然间恢复了往昔的神采,优雅高贵。
“大老远就听见你们在吵,今日先皇为大,一切都要以先皇为主,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任何人都不得惊扰了先皇之灵!”皇太后语气冰冷,扫视了众人的眸光有着迫人的力量。
皇甫瑾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触及到皇太后森严的目光后也不禁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