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之下顿时吓了一跳,只见这中年男子一身紫黑色斑疹,嘴唇焦黑,牙齿红肿。伸手摸了一下,感觉异常烫手,全身壮热。两眼上翻,盯着天花板,嘴里喃喃自语,双手在空中乱挥乱舞。
杜文浩问道:“怎么回事?”
那妇人抽噎着道:“我夫君数天前患了热病,找了几个大夫医治都没什么效果,昨天开始,就乱跑乱叫,好想看见鬼神一样,当街跪倒就朝他叩拜,还乱打人骂人,我只好央求邻居把他架来,杜大夫,都说你医术如神,您给看看啊。”
杜文浩在床边凳子上坐下,捉过他的手臂,凝神诊脉,现他脉沉数有力,肌肤灼手,特别是胸部,周身的紫斑特外吓人。叫他张嘴看舌象,舌苔干燥而焦黄。问了大便,已经六日未解!而小便则短赤。
听说有急症,庞雨琴和雪霏儿都从内宅跑出来帮忙。二女一见到这人一身的紫色斑疹,都吓了一大跳。又不好问杜文浩这人究竟是什么病。
杜文浩提笔写了方子,交给吴聪拣药,庞雨琴拿去立即煎熬给病人服下。
不一会,药煎好,给这中年人服下。
片刻,中年人捂着肚子大喊大叫要上茅房,几个人急忙将他搀扶来到后院茅厕,拉了个唏哩哗啦的,拉出来大便的都是黑漆漆胶着在一起。
拉完之后,中年人喘着粗气刚出了茅房走没几步,又捂着肚子说还要拉,又急忙将他送回茅厕,又是拉了一大堆刚才那种如胶如漆的大便。
两次拉完之后,额头身上肌肤微微见汗。眼睛也稍稍正常了,空中乱舞的双臂也放下来了。
邻居和那妇人将他搀扶回急症室厢房里,跟杜文浩说了他大便情况,杜文微笑道:“好!拉出来就好了!我再开两剂药方回去自己煎服。服完之后再来复诊。”
那妇人连声谢了,付了诊金药费,跟邻居一起搀扶着病人走了。
庞雨琴这才问道:“相公,这人究竟是什么病啊?”
雪霏儿也问道:“是啊,看他那一身紫斑,吓死个人了!”
杜文浩微笑转头问憨头:“你说说看。”
憨头本来性格憨厚,但现在知道师祖是在考自己的水平,看看能否独当一面,不由激起心中好胜之心。轻咳一声,道:“原来我不敢断定是何证,但见了师父下方之后,心中便肯定了,此乃春温痰火狂之证!”
杜文浩满意地点点头,继续问道:“此证何解?”
“适才问诊,此人数日前曾患热病,经治未愈。现在已是春季,积春温不解,邪热入于营血,内热如焚,以至周身斑疹,肌肤滚烫,唇焦齿垢,舌苔燥黄。燥热上冲,神智昏聩,狂乱走。一切皆因春温痰火所致。”
杜文浩又点了点头,转头望向阎妙手:“憨头说的不错,你说说,我适才用方有何讲究?”
阎妙手也知道杜文浩这时考校自己,不单单是解答二女的问题,更是看是否放心让他们两人打前站。在杜文浩面前他不敢乱摇折扇了,朗声道:“师祖用方,乃承气汤加减,以承气汤去厚朴,易全栝楼,加生石膏、葛根、黄连、连翘、胆南星、石菖蒲。以芦根为引。”
“很好,可知我为何要如此加减吗?”
“这个……,”阎妙手主攻外科,对内科基本的东西是知道的,但如果深入了,则就有些抓瞎了。支支吾吾道:“嗯……,,葛根是为了清阳明热邪,黄连、连翘是清心凉膈,南星、菖蒲是豁痰开窍。别的……,徒孙不知。”
杜文浩转头问憨头:“你接着说。”
憨头想了想道:“师祖裁剪厚朴,是嫌它太温燥,用了无异火上浇油。加石膏是为了祛癍疹,降燥火。”
“很不错,别的大夫用石膏,最多三五钱,但为师此番却用生石膏至二两,可知为何?”
“嗯,石膏性寒清热泻火,辛寒解肌透热,甘寒清胃热,除烦渴,乃是清泻肺胃气分实热之要药。《名医别录》云:石膏能除时气头痛身热,三焦大热,皮肤热,肠胃中膈热,解肌汗。此乃本方君药,故需使用重剂。”
“你们说得都很不错,这样的话,我也放心让你们独挡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