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浦支支吾吾道:“末……末将这就去问清楚,我确实是找人去了。可能没现那些尸体。”
王氏:“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这条河是城里的饮水来源,那些人看样子不是被杀死的,难不成是病死的吗?那可就糟了。”
杜文浩心里不禁一沉,王氏也是个见多识广、才华横溢十分聪慧的女子,她说的没有错,伤寒的传染源之一就是饮水,如果这些人死于伤寒,而城里人又饮用了被污染的水,只怕很快疠疫就会在城里爆!
杜文浩想到这里,突然想起李浦说工匠中很多人生病的事情,顿时更是紧张,赶紧带着李浦等人跟着王氏来到上游。
王氏惊讶地叫了一声:“咦!尸体呢?明明在这里的啊,好几具呢!”
杜文浩走到王氏所说的地方,蹲下身,用鼻子吸了吸,并没有闻到尸臭味,小心地察看河边鹅卵石,也没有现尸水沾附的痕迹,也没有冲洗过的痕迹。站起来问:“苏夫人,你没记错地方吧?”
“不会错的,这里还有一棵歪脖树,当时我吓坏了,两脚软走不了路,还在这上面靠了一小会才跑回去了。”
杜文浩他们又沿着河往上搜寻了一段,却并没有现尸体,也没有现别的异样。
李浦倒是舒了口气,乐呵呵道:“苏夫人,想必是你看花了眼了,把岩石或者飘下来的木头当尸体了,这里并没有什么尸体啊,我就说嘛,前些天我带人都被州城周围的尸体全都清理了的,这条河边也来过好几趟了的,应该不会有漏网的。”
苏夫人环顾四周,自言自语道:“应该不会啊,我看的很真切的,还好臭的呢!”
杜文浩宽慰了:“夫人这些天忙里忙外的,想必是累了,算了,既然没有,总是好事。咱们回去吧。”
杜文浩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回到州城,立即前往那些生病的工匠住处查看。
诊察的结果让杜文浩很是不安,这些人中一部分染上了伤寒,不过,现在城里得伤寒病的人并不少,不能肯定他们的病是饮用了河水染上的。而且,几具尸体的伤寒病毒溶入整条河里,被稀释之后,只怕问题也不大吧。
尽管如此,杜文浩心里还是不能平静。好在随后的日子里,城里并没有大规模爆伤寒病,这才让他稍稍放心。
韩绛从成都运来了赈灾粮,正好接济上,城里民心更加稳定了。
这一天,苏轼的妾室王朝云约庞雨琴上街置办些东西,杜文浩他们已经进城一个多月了,很多商家都打开门做生意,集市上依稀可见昔日的景象了。
因为苏轼的两位夫人都姓王,加之进城后两家人一直走的很近,庞雨琴他们都叫二夫人为云姐。
两个虽说都穿着简朴的女子,但却容貌艳丽,刚到集市,就立刻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一些好事的居民,甚至跟在她们后面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让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云姐你看这些人好生讨厌,这些人的眼睛比鹰还厉害。”庞雨琴一脸娇羞低着头小声说道。
王朝云却乐乐大方,浅笑道:“让他们看去好了,光天化日之下除了看看,还能怎样,我们只当他们是虚无的,不存在好了,再说还有侍卫在后面跟着,不管他们。”
两人走到一处针线摊子,庞雨琴想到家中带来的丝线很多颜色都不全了,很多衣裳需要缝补,虽说很多事情丫鬟可以去做,但是她却不想清闲着,见到一些需要的还是先备些的好,于是便弓身挑选起来。
“妹妹还真看不出是官宦人家的女子,做事细心,而且还不娇柔,就从这挑选丝线便可以看出你里外都是一把好手呢。”王朝云赞叹道。
庞雨琴迅速地选好了丝线,笑着对王朝云说道:“从前在家中这些我也都是不做的,这些都是进了杜家才开始慢慢学的。”说着将丝线交给小贩,从荷包里掏钱。
“一共是七种丝线,各种三股,一共是二十一股,这位大姐,给七十纹钱好了。”小贩利索地算着钱,眼睛还不时地往庞雨琴和王朝云的脸上瞄。
王朝云沉下脸来,厉声说道:“怎么这么贵?不过就是一些丝线,你竟然要七十纹?”
庞雨琴极少出门买东西,平日都是怜儿和雪霏儿去,今天王朝云约了自己才出来,听王朝云这么说,心里还奇怪,二夫人如何得知这个价钱贵了呢,但却不好说话,只一旁站着听。
小贩并不认识她们,见王朝云生气了,赶紧解释:“这位大姐有所不知,从前确实这些丝线大概要不到十纹,但是现在我们从丝线商人那里买过来就要五十纹,都是番军给害的,您不信可以去问问,也不是我这一个摊子卖你这么贵!”
王朝云四周看了看,见不远处还有一个丝线摊子,便道:“也好,这么贵,谁买的起啊,我们再看看。”说着,当真就拉着庞雨琴朝前面的摊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