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繁道:“这圣卷,是我白衣社始祖慧远大师用圣水亲笔手书的。是白衣社的至宝。”
事关杜文浩,林青黛必须问个清楚了:“慧远大师又是谁?”
苏诚接过话道:“慧远大师是我净土宗的初祖。是东晋的一位高僧,他率同一百二十三人在庐山结社念佛,礼崇阿弥陀佛,只要潜心向佛者,无论是否出家为僧,只要口念阿弥陀佛名号,死后便可往生净土。初祖结社之时,他们凿池东林寺,植以白莲。初祖还亲笔手书《无量寿经》于羊皮卷轴之上,流传至今。就是这张圣卷了。”
林青黛这才明白,原来这是白衣社的祖师手写,难怪被誉为白衣社的圣物。
苏诚说得急了,有些累,喘了几口粗气,这才续道:“圣卷传到现在,为静慈大师掌管。在白衣社此番落难之前,朝廷教众透露了消息出来,静慈大师自知难以幸免,思索再三,将圣卷交给付长友大哥保管。但付大哥已经决意追随静慈大师,所以将圣卷教给自己的夫人沈氏,让他们带圣卷去找汤中怀汤大哥。得知汤大哥已经带人前往嘉州准备逃入吐蕃躲避。沈氏带着父亲和孩子一路寻来,来到嘉州找到了我。我和团练使叶大人护送他们上峨眉山找隐蔽在山上的汤大哥……”
林青黛实在忍不住了,冷笑道:“你们还不知道吧?你们被抓,都是这汤中怀供述出来的!还有另外三个,我相公因此没让我救他们四人!”
啊?所有人都惊呆了。
叶钊恨恨道:“难怪!在峨眉山顶他魂不守舍的,死活不肯接受圣卷,担负保管之职。肯定是怕一旦被抓住搜出圣卷,会被当做领治罪!”
沈氏的儿子奶声奶气道:“苏叔叔要保管圣卷,你还踢他呢!”
苏诚道:“林儿,你叶伯伯是为了把这个风险让他自己承担,我不让,他急了,想踢掉我手里的圣卷抢过去,山坡太滑,这才踢中了我的肚子,他是为了我好。”
叶钊语带惭愧:“我没想到那一脚那么重,要不然,绝不会让大家分开下山的。”
林青黛可没时间听他们说这些,插话道:“既然如此,这圣卷我从相公那取了来,还给你们吧。你们教中圣物,放在我相公那也不合适。”
苏诚道:“也好,不过……,我等马上要逃亡吐蕃,这圣物,能否烦请杜恩公再代为保管一些时日,我等找到栖身之所后,便会派人来取。”
林青黛很不愿意把这个大麻烦留在身边,可是对方说的也有道理,故此沉吟不决。
叶钊道:“咱们逃到吐蕃,短时间恐怕回不来,而御医大人他们总不能停在一个地方等我们。还是以后再找人前去取回的好。只是,这又要给恩公增加麻烦,甚至可能是危险,我等实在过意不去……”
林青黛道:“要不,我让相公还是把你们那圣卷隐藏在报国寺的塔林原处,到时候你们自己去取?”
苏诚道:“这不好,塔林经常有人去祭奠,实在不是隐藏东西的好地方,细心的人会现的。当时我重伤在身,实在没办法才隐藏在那里,之所以说谎把圣卷交给杜恩公,也是出于这个担心。圣卷至宝,决不能有任何闪失!”
叶钊道:“要不然,你们先过境,我随杜夫人回去一趟,把圣卷拿了,再去追你们。
林青黛摇头苦笑:“这不行,这里距离峨眉山几十里,吴知县他们应该也苏醒了,只怕此时已经开始设卡四处缉拿你们了。这圣卷还是我们先带着吧,你们随时可以托人来取。”说罢,伸手拔下髻上的一根簪子,交给沈氏:“来人持这跟簪子为凭。”
沈氏躬身接了过来:“多谢夫人,多谢恩公。我们会尽快找人来取的。”
“好了,你们走吧,我也得尽快赶回去了!告辞!”
说罢,林青黛转身而去,很快没入黑暗之中。
叶钊等人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都感到十分的庆幸,他们身上差不多都有伤,赶紧换了衣服,相互搀扶着翻过山梁,潜入了吐蕃。
林青黛回到相国寺的时候,天刚亮。
杜文浩生怕她不及赶回来,所以故意睡懒觉。直到听到林青黛在禅院里有意大声说话了,这才起身。
杜文浩把林青黛叫到屋里,关上房门,问了经过,得知这羊皮卷轴竟然是白衣社初祖传下来的宝贝,是他们教中的圣物,不由苦笑。
他从怀里摸出那羊皮卷,递给林青黛:“这玩意这么薄,中间居然还有夹层!里面有东西,好像是白纸,我怕扯烂了,没敢取出,听你说这玩意又是他们的什么圣物,又不能再扩大裂缝,你瞧瞧有什么办法取出来不?”
林青黛接过,走到床边,侧过边缝查看,片刻后说道:“里面不是纸,好像是绢,抽出来的时候小心一点应该不会扯烂的。”
“哦,那取出来瞧瞧是啥宝贝。”
林青黛迟疑片刻:“这是他们的圣物,咱们这样不妥吧?”
杜文浩哼了一声:“有什么不妥的!他们耍诡计骗我,为他们担了这么大的风险,满足一下好奇心有什么!大不了看完了再塞回去就是!就算是什么藏宝图什么宝贝,我也不稀罕,只是图个好奇心满足罢了。”
林青黛点点头,找了一根簪子,小心翼翼将那东西拨出来一点,摸了摸,果然是绢。这玩意有韧性,一般不容易烂,便抓住了,小心翼翼轻轻的试探着一点点往外扯,足足用了一炷香的功夫,这才将整张绢抽了出来。
林青黛把这张丝绢递给杜文浩,杜文浩展开细看,却是一幅画,一副山水画!
这画颜色十分陈旧,一看就知道时间已经很久远了,笔法古朴,有山有水,有树有石。却没有题词,也没有印章。不知道是谁画的。
杜文浩很是失望:“我还以为是什么藏宝图之类的呢,藏得这么隐蔽,却原来是张破画,靠!”
林青黛:“是啊,藏得这么隐蔽,应该是个宝贝吧。”
“什么宝贝,他们白衣社就喜欢故弄玄虚,一定又是他们白衣社初祖那什么慧远老和尚的什么涂鸦墨宝,跟羊皮卷上的经文一样,是什么圣物。这玩意对他们是个宝,对我们一钱不值!给他塞回去吧!”
“好的,”林青黛细看了一下圣卷,皱眉道:“文浩,塞回去没问题,但是要弄平整就麻烦一些,特别是这圣卷裂缝是用金丝线缝合的,咱们得找一样的金丝线重新对这眼缝合,才让他们看不出开封过。否则,他们说不定会有什么想法的。”
“怕什么,有就有好了!”杜文浩气鼓鼓道,不过想想也对,人家把圣物托付自己保管,最好能原物奉还,便对林青黛道:“那好吧,这玩意交给你保管好了,辛苦一下,先把丝绢塞回去弄平整,再找金丝线缝上吧。这羊皮卷是东晋慧远老和尚的遗物,那这金丝线也应该是东晋的了,几百年前的丝线,恐怕不好找哦。”
林青黛道:“皇宫里肯定有!”
“嗯,但愿在咱们回皇宫之前,他们不要来找咱们要这东西。”
“这可不好说,咱们路上多寻访一些绸缎店铺,说不定能买到那时候的金丝线。”
“有道理,那你一路上留心好了。行了,吃完饭,咱们就上峨眉山。他奶奶的,说上峨眉说了这么些天了,今天就算天塌下来,老子也要登山去!不过,出之前,得留意吴知州他们到底怎么办,这个屁股的擦干净了才行。”
杜文浩出了房门,叫来李浦,吩咐他派人前去打探消息。随后,送过了斋饭,找来附近一些农户商量花钱请他们抬滑竿上峨眉山的事情,这些农户都很高兴,一下来了好几十个。
杜文浩选了十几个身强力壮的,做好了滑竿,自己喝众女坐上滑竿,农户们抬着,晃晃悠悠上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