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这些碎末放在地上,然后退了开去。
半空嗡嗡飞着的苍蝇陆续落在了碎末上面!由此可以确定,上面沾附的淡红色痕迹,很可能就是血液!
他的目光落在了墙上苍蝇聚集的地方,轰开苍蝇之后,现上面星星点点的黑色的液体,跟先前楼上尸体液化后的组织很相像。
难道,这墙上这些星星点点的东西,是人血或者肌肉碎末吗?
他让洪捕头到外面借来一把锄头,挖开了刚才现疑似骨末的下水道。
嗡!
已经干涸的下水道飞出了一大群苍蝇。一路挖去,在下水道里,特别是弯曲回转处,连续现了若干筷子头大小的骨头碎片!
他将搜集到的骨头碎片放在空地上,苍蝇又纷纷落在上面,确定上面也沾附有血。
他一个个仔细观察,现这些碎片的断面有的很整齐,有的却很粗糙。略一沉吟,便明就里。将黄知州、孙县尉和洪捕头叫来,但手里那些白骨碎末展示给他们看:“这些碎末很像劈砍或者锯子锯后留下的骨头碎末,根据邻居证明,谭婶吃斋信佛很虔诚,在楼上也现有佛堂,所以,她家里不可能出现动物的骨头。所以,本官怀疑这些是人的骨头碎末!”
三人都惊呆了,洪捕头经常搞刑案,对这方面比较懂行,刚才杜文浩尸检情况他也知道,问道:“大老爷,楼上谭婶好想没有外伤啊。”
“正是,所以这里出现的人骨碎末应该不是谭婶的,而是另一个人的,不排除就是失踪的韩掌柜的。”杜文浩走到墙边,指着墙上的几道黑灰色痕迹,“这些痕迹很像陈旧血痕,从外形来看,也符合刀劈斧砍形成的飞溅痕迹特点。所以,本官怀疑,凶犯在这里进行了分尸。然后将尸块偷运出去抛弃或者掩埋。”
黄知州听得头皮麻,勉强笑道:“这……,这凶犯好歹毒!”
“是啊,”杜文浩道:“这些目前都只是推测,知州大人说的对,必须要找到尸骨,才能确定是否有人被害,以及被害的人是谁,当务之急,就是寻找这些碎尸尸块!——孙县尉,你带领一部分捕快,在河边、湖边以及任何有可能抛弃、掩埋尸骨的地方进行搜寻,寻找隐蔽地不正常的泥土翻动的痕迹等等,力争找到尸块。洪捕头,你带领一部分捕快,询问调查租住谭婶宅院的租客。行动吧!”
两人躬身抱拳领命,转身急急走了。
黄知州陪笑道:“卑职……,卑职做些什么呢?”
杜文浩微笑道:“知州大人只怕不精于此道,你就坐镇衙门,等候消息,把命案及时上报吧。”
“是是。”黄知州抹了一把冷汗,躬身拱手道:“大人,卑职疏于防范,竟然生此等杀人碎尸的大案,实在是失职……”
杜文浩道:“知州大人不必内疚,杀人劫财的盗匪,自古皆有,不是防范就能免除的,咱们尽力侦破这案子,将凶犯缉拿归案就是。”
黄知州就怕杜文浩摆官架子上纲上线,听他能说出这样的公道话,当真感激涕零:“多谢大人!”
杜文浩道:“既然生了这等大案,本官已经插手,就不能一走了之了,恐怕还得住上一些时日了。所以晚上的晚宴先免了吧,待这案子破了之后再说。”
“是是,”黄知州想了想,拱手道:“那大人一行,就仍下榻衡州客栈,可好?”
杜文浩他们刚到衡州进行医术切磋培训的时候,就是住在衡州客栈,当下点头:“那好,我们先回去歇息了,有消息马上来通知本官!”
黄知州忙躬身答应。
杜文浩一行来到衡州客栈,客栈掌柜的已经和杜文浩很熟了,见到提刑官大老爷回来,忙安排了最好的上房。
他们没有留意,在马路对面蹲着的两个人看见杜文浩他们之后,立即面露喜色,嘀咕了几句,一人飞奔而去。另一人留下继续紧张地盯着客栈大门。
不一会,一大伙人手持兵刃蜂拥而来,都是媚儿万春苑的打手和龟公们,将衡山客栈团团围住。
当先一人,正是媚儿。只见她柳眉倒竖,厉声呵斥道:“进去!把那土郎中给我揪出来!”
依旧由那猪头婢女带头,领着人冲了进去。
下面大呼小叫的时候,杜文浩便推窗看清楚了,冷笑对林青黛和李浦等护卫道:“不要伤他们,打热闹一点,等那黄知州来!”
立即,李浦等人与冲上来的万春苑的保镖叮呤当啷打了起来。
掌柜的不知道生了什么事,惊恐地大声劝阻,两边都不听。
那猪头婢女得意洋洋指着楼上杜文浩叫道:“你们死定了!知州大人说了,抓到你们,交给我们姑娘处置,这下看你们怎么死!”
就在这时,接到媚儿通报的黄知州带着随从乘轿赶来了,他听说媚儿派出蹲守的人在衡州客栈现了欺辱她的那土郎中,便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他带着皂隶、民壮和剩下的捕快,乘轿急匆匆赶到客栈大门口,撩开轿帘,便看见院子里,万春苑的打手们与提刑官的随从正在火拼,而杜文浩则站在二楼上房临街的窗边,双手抱肩冷冷地瞧着他。
那些皂隶和捕快们已经认出了二楼的人正是提刑官,知道媚儿这次惹祸了,赶紧把刀子都插回去,缩着脖子躲到了后面去了。
黄知州更是吓得魂飞天外,踉踉跄跄从轿子里出来,挥舞着手,可焦急紧张之下喉咙干涸,哪里说的出半个字。
媚儿见到黄知州来了,没现异状,迎上来喜滋滋道:“老爷,我们找到那土郎中了,看,就在二楼上房那站着呢,瞧他那样,是不是很嚣张?他们的人拒捕,打伤了我好些人呢。老爷,你快叫捕快们来抓人啊!”
黄知州手指簌簌抖,花白胡子直抖,指着媚儿:“你!你……!”
“老爷你怎么了?快抓人啊!”
“我!我抓你个孙子!”黄知州抡圆了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把媚儿打得原地打了个转,站立不稳,咣当一下,四脚朝天摔在地上,槽牙都掉了两颗,一嘴都是血。
“都住手!都给我住手!”黄知州歇斯底里叫着,那些个皂隶和捕快、民壮们这才抢上前跟着对那些万春苑的打手龟公们吼道:“知州老爷有令,都住手!快他妈的都住手!”
场中所有人这下子都听到了,急忙都住手后退。
李浦等人也不追击,冷笑着后退。
黄知州踉跄着抢步上前,咕咚一声跪倒在地,叩头如捣蒜一般:“提刑大人,卑职……,卑职……”他连说两个卑职,喉咙干涸得要冒火一般,接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