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愣把他拉坐下,和怜儿一起替他梳了头,在杜文浩连声催促中匆匆挽了个髻:“罢了,先这样吧,练完回来,我再帮你重新梳。”
杜文浩急匆匆出了怜儿小院,门口林青黛瞧见她,扑哧一声笑了:“瞧你这邋遢样!英子就这么伺候你的?”
“不不,不怪英子,是我起来晚了,怕你等急了,所以胡乱挽的。嘿嘿。”借着门口挂着灯笼的灯光,杜文浩瞧见林青黛额头微有细汗,奇道:“莫非你已经练完了?”
“嗯,练了一会了,我一般四更起床练功的。”
“啊?你都练了一个时辰了?我可起不了这么早。”
“你起这么早做什么?我这是习惯了,从小就这样的。反正你只练剑,不用起这么早,五更起来就差不多了,练半个时辰,洗漱之后就可以上朝办公去了。”
杜文浩点头道:“五更行,以后不用你来叫我,你自在后园子竹林里练,我起了床就过来。”
“好。走吧!”
两人来到后园竹林,杜文浩开始教她剑法。
杜文浩有了前面学分筋错骨手的基础,身体素质也不错,领悟也快,半个时辰,便已经将一套剑法囫囵吞枣学了个大概,以后慢慢练。
杜文浩回到屋里,英子帮着重新洗漱,换了官袍,吃了早点,英子把杜文浩送出院子,来到甜水巷正门大门外,亲兵护卫队已经等候在这里。
杜文浩瞧了一眼停在门口的轿子,皱着眉对队长许华强道:“我现在是武将,不是文官,就不坐轿了,培养武将思维,要从点滴小事做起。以后我出门,没有特别交代,一律备马,——换马来!”
“是!”许华强躬身答应,急忙吩咐备马。
很快杜文浩的战马套鞍牵来了。杜文浩瞧了瞧身上的官袍,又觉得别扭,官袍还是文职的长衫,骑马不得劲,不过现在来不及换了,回头对英子道:“记住了,少爷我以后是大将军,要穿戎装,不是文官官袍。”
英子忙答应了。
杜文浩飞身上马,一抖缰绳,策马踩着青石路面,径直来到皇宫里的宰相衙门,也就是中书省衙门。
宋朝虽然也有三省,但已经不是唐朝的三省了,中书省一枝独秀,位于皇宫里,门下、尚书两省已经离开决策中枢范围,被搬到皇宫外面办公了。
杜文浩带着亲兵护卫队在宰相衙门口停下,摔蹬离鞍下了马,门口执勤兵士敬军礼。
杜文浩抬头一看,这宰相衙门真不怎么样,尽管大门还算威武,只是太过陈旧,门上的漆都剥落了一些,比城隍庙好不了多少。
引领官将他恭恭敬敬引了进去,绕过照壁,过了垂花门,便是一个四合院形式的大院落,正中三间亮厦,当中一间大厅上面,挂着一块牌匾,黑底鎏金大字——“政事堂”
院子四周是抄手游廊,左右是两排长长的办事房。里面的房子虽然雕梁画栋,但都很陈旧。比起现代社会高楼大厦富丽堂皇的装修来,简直天壤之别。
从某种意义上讲,古代官员的“公仆”意识比现代的强,至少在办公场所上可以体现出来,古代讲究“官不修衙”,一来没这笔专项经费,二来,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古代的官吏轮岗非常勤,特别是中高级别官员,按制一般是三年调任一次,实际上大多低于这个数字,一两年就换岗了,走马灯似的,要修衙门漂亮一点,没等修好,就抬屁股走人了,所以谁也不愿意掏腰包招骂名给后人栽树乘凉。
穿大厅上台阶来到政事堂前,两名执勤兵士敬军礼,撩起帐帘,杜文浩迈步进了堂里。
大堂正中一副仙鹤祥云中堂画,两厢挂着楹联。堂下正中,摆着两把乌木交椅。当中一张四方桌,也是乌木的。
大堂两边,各摆着三张乌木交椅,交椅之间,有长方形的乌木茶几。
在进门处左右两边,各侧着摆了一张长条桌子和两把交椅。右边的上面坐着两个人,铺着笔墨纸砚,看样子是会议记录人员。另一边空着,应该是给汇报人用的。
在大殿两边窗户下面,也各自摆了两排交椅,想必是给听会的人坐的。此刻空荡荡。三面窗棂都紧闭着,窗户比较多,屋里光线倒也明亮。
大堂正中两把交椅左边,坐着相王珪,右边的交椅空着,主人还没来,应该是右宰相蔡确的。
两边的交椅上,左边一排,当头的位置空着,中间坐着的是尚书左丞蔡卞,最后一把坐着尚书右丞黄履。
右边前面一把交椅坐着枢密使韩缜,中间一把空着,最后一把坐着枢密院副使林希。
王珪见到杜文浩进来,王珪站起身微微一拱腰,作揖道:“杜将军来了!”
杜文浩忙抢步上前,深深一礼:“宰相大人早啊。”
“呵呵,将军请坐。”王珪示意杜文浩坐在右排中间那个位置。
右排第一个是韩缜,他是枢密使,从一品,杜文浩这都点检是正二品,矮一级,尽管枢密院和三衙,都是军事领导机关,但级别是不一样的。枢密院要比三衙高一级,这还是杜文浩当了都点检,太皇太后看在情人份上给他提了一级,要不然要差两级的。林希是枢密院副使,虽然和杜文浩一样,都是正二品,但杜文浩是主事官,他是佐官,自然排在后面。
杜文浩又给尚书左丞蔡卞,尚书右丞黄履见礼之后,这才坐下。
大殿上谁也不说话,杜文浩自然也就当哑巴了。又等了片刻,门下侍郎章惇来了,接着,右宰相蔡确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