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吧。”韩文清接过她手里的钥匙,帮她开门。触到她手的一瞬间,只觉得她的手冰凉得吓人。
原本就是初冬,外面很冷,韩文清自己跑车的,可能是他的手太热,所以感觉琼枝的手格外凉。
开打了院子的大铁门,是一处小巧院落,四处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琼枝紧紧攥住韩文清的手,领着他缓慢往里头走,才摸到了电灯的开关。黄昏的小灯把院落照得格外荒凉。
琼枝让韩文清拿出刚刚的钥匙扣,找到了客厅的钥匙,打开了门。
从始至终,她一直紧紧握住韩文清的手不肯松开。
琼枝的客厅特别简单,一只微亮灯泡,一套普通木质家具,陈设更是简易,甚至落了一层灰。琼枝并没有请韩文清在客厅里坐,而是拉着她上二楼。
一进二楼,楼梯口就铺着雪色的长羊绒地毯,落足无声,很是舒服。墙壁上悬挂着山水泼墨画,虽然色彩单调,却颇有欣赏价值,都是名家名作。
到了二楼,是个套间。
外面做成了客厅模样,摆放着浅紫色绒布沙发,别样妩媚。一张玻璃茶几上,摆放了新鲜的玫瑰花,清香四溢。
小客厅十分温馨舒适,不同于楼下的冰凉。
琼枝坐在沙发里,示意韩文清坐。
她半晌都没有动,只是拉过抱枕,把头埋在抱枕里。她是亲眼看到范经理被枪杀的。第一次见到这种暴力,让她快要奔溃了。
韩文清看得出她虽然哭得厉害,还不是她情绪发泄的顶端,她仍在压抑自己,不让自己失控。
韩文清坐在她身边的沙发上,也不知该说什么。
琼枝又开始啜泣。
她怎么都停不下来。
韩文清轻轻揽过她的肩头,她没有拒绝,顺势躺在韩文清怀里。
“和我说说话?”韩文清轻声道,“琼枝,别怕…….”
琼枝哭出声来。
不怕?怎么不怕?对生活,她一直都是胆颤心惊,似乎她就没一点好运气。她如履薄冰活着,可还是让她遇到这么可怕的事。
范经理死了,伊文泰歌舞厅出了人命官司,九爷会怎么对她?九爷才是伊文泰歌舞厅的真正主子。比起程爷的和蔼,九爷是个阴鸷可怕的人。
琼枝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栖息之地,难道又是开始漂泊?
如果伊文泰歌舞厅开不下去了,九爷会把她卖到哪里去?未来的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将来的生活会发生什么?
琼枝只感觉天塌了。
“很多男人喜欢我……”琼枝哽咽着,放佛在自语,“可我从来不敢得意。他们的喜欢,就是我生存的根本。活下去,就要靠他们的喜欢。可我一旦投靠了谁,将来就免不了做妾的命运。人们提起我,只会说句‘怜卿薄命甘为妾’。薄命,难道就非要做妾?那个徐少,他家里是有老婆的。他老婆出身将门,娘家有权有势,是个悍妇。我跟了他,能有什么结果?我不过是想一个更加的将来,难道错了么?我难道就不应该追求更好的吗?为什么就惹了这么大的祸事……”
琼枝说着说着,哭得越发厉害。
原是警备厅厅长的儿子在追琼枝,而范经理极力撮合。
琼枝昨晚哭,就是被姓徐的逼得无法。
那姓徐的肯定是下了最后通牒,而范经理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是琼枝意识到了危机。
于是今天,范经理就被杀了。
“你身在风尘,心如琉璃。琼枝,你值得更好的未来。”韩文清安慰她道。
从面相上看,琼枝将来还是免不了做妾,可命运却是不错的。
至少比那个家里有母老虎的徐少强。
一句“心如琉璃”,让琼枝最后的坚守全部坍塌。她转身,紧紧搂住了韩文清的脖子:“你娶了我吧,你娶了我吧!我再也不要这样……”
韩文清微讶,继而他笑。
他没有回答琼枝的话,至少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女人是感性动物,在伤心情况下说出这种话,也是情理之中的。
韩文清没有当真。
他并不是瞧不上琼枝的身份。从面相上,琼枝仍是处子之身。能在风尘场所艳旗高帜,还保留处子之身,这是多么难得和可敬!
他尊重琼枝,敬佩琼枝,所以不忍心毁了她。
琼枝怎么都不肯松开,也没有强迫韩文清回应她。韩文清只得抱着她,任由她在自己怀里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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