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明岛么······,怎么样?”海玉兰抿嘴笑起来,嫣然生姿李慕禅一看她模样,便知是她弄的鬼,不由笑起来:“果然不愧海大小姐,手段高明,真假难测!”
海玉兰轻笑:“李大龙头,为这一次我可是下了血本!”
“此话怎讲?”李慕禅笑道。
海玉兰道:“这焰明岛是真有,咱们海家弟子早就现的,终年笼罩雾气,只到每月初一雾气才散。”
李慕禅道:“是阵法?”
“好像是阵法,可惜上面什么也没有。”海玉兰点点头,道:“到底是不是大宗师的居处,我也不知道。”
“没仔细搜过?”李慕禅问。
海玉兰道:“就差掘地三尺了,真是什么也没有,我觉得越是这样,越能勾得住人,再好不过!”
李慕禅沉吟片刻,道:“这样罢,带我去看看,万一真是大宗师的居处,那还真是闹笑话了!”
海玉兰黛眉蹙起来,沉吟道:“李龙头你是怀疑,说不定歪打正着,真是大宗师的居处?”
李慕禅摇头:“不见过不敢断定,也可能只是一寻常阵法师的居处,看看才能晓得。”
海玉兰沉吟着点头,摇头失笑:“真是这样的话,那真闹大笑话了,我可没脸见人了!”
李慕禅笑道:“其实说起来十有八九是不可能,大宗师居无定所,即使有住处,也不会有什么东西遗下,况且大宗师本就没什么秘笈·……损之又损近乎道矣,越是大宗师,越是不假于物。”
海玉兰舒口气,拍拍高耸胸脯笑道:“那我就放心了,你是大宗师,最明白这些的。”
正说着话功夫,脚步忽然响起,海玉璋一袭白衣如雪·飘飘来到小院。
“大哥?”海玉兰一怔。
海玉璋斯文秀气,甚至有几分文弱,比起武林高手更像弱不禁风的书生,静静站在小院中,抱拳道:“李龙头你好!”
李慕禅起身抱拳,微笑点头:“海公子。”
两人交情寻常,甚至是仇人,当初在海天亭曾有一战·海玉璋的修为极为不俗,李慕禅颇为欣赏。
“大哥你这是……?”海玉兰迟疑道。
李慕禅笑看她一眼,海玉兰忙道:“李大龙头可别冤枉我!”
海玉璋道:“李龙头,不是小妹报的讯,我派人留意小妹的动静,知道李龙头你来了。”
李慕禅笑道:“海公子有心了。”
“大哥·快坐下说话。”海玉兰盈盈起身,招呼海玉璋入座。
海玉璋也没客气,缓步来到近前坐在李慕禅对面,仔细打量他几眼,道:“听小妹说,李龙头是大宗师。”
李慕禅微笑点点头:“是。”
这海玉璋有几分呆气,一看就知不通世故的,却毫无轻视,这等人专注于一事一物·最终取得的成就远比一般人厉害·人情世故精通又有何用!
海玉璋抱拳:“失敬了,得罪了。”
李慕禅微笑道:“说起来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晋入大宗师,也有海大小姐的功劳·海公子不必客气。”
“我想跟李龙头请教请教。”海玉璋道。
海玉兰忙道:“大哥……”
她暗忖大哥此举太过冒昧,大宗师绝不会随意给人指点,并非他不愿,而是影响太大,稍有不慎会酿苦果,这点儿道理大宗师如此通彻之人,不会不明白。
李慕禅笑道:“海大小姐,没什么的,我尽力而为。
“那多谢李龙头了。”海玉兰郑重的道谢。
海玉璋紧盯着李慕禅,道:“如何踏入大宗师境界?”
李慕禅想了想,摇头道:“这个问题所有人都在问,答案只有一个,自己悟,旁人帮不上忙。”
“那如何才能悟出?”海玉璋问。
李慕禅沉吟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大宗师乃天授,这并非虚言,……可能你苦苦思索一生,终无所得,可能偶尔灵光一闪,洞彻世间一切,成就大宗师。”
“那在悟之前呢?”海玉璋想了想,道:“通往大宗师终究是有一条正确的道路,是不是?”
李慕禅点点头:“这倒不假,名门大派的武学,多是朝着这条大路走,但能不能走得通要靠自己的机缘,能走多远靠自己的苦修,走不到那一步,再有悟性也没用。”
海玉璋缓缓点头。
李慕禅摸着下颌沉吟,海玉璋与海玉兰一动不动看着他。
半晌后,李慕禅道:“我打个比方吧,…···一座高山之巅有棵高大的果树,此树极高,没人能攀上,而这果实又很娇嫩,一旦落地就摔碎了,想得到这果实只能在树下接住了。……大宗师就是这果实!你想成为大宗师,先要爬到山顶,这山高得一般人爬不上来,苦苦攀登数十年才有望攀到顶,到顶了看到这棵树,能不能接到这果实,就看各人的缘法了,你要看准了这果实,推测它落下的方位,但你推测得再好,落果时刮多大的风,刮什么风都会影响落地位置,所以要讲运气。”
海玉璋若有所思,李慕禅看他神情,没有要放弃的意思,接着道:“天下间把大宗师练到绝顶的其实不多,很多人以为自己练到顶了,其还差了一步,只看到上面没路了,却没看到这棵树,不算练到顶。”
海玉璋道:“如何才能看到这棵树?”
李慕禅笑了起来,沉吟道:“我看海家的心法乃是正宗,只要练好了,自能达到顶峰,但想看到这棵树,关键还是意志。”
“意志?”海玉璋细细的眉毛一挑。
他知道这才是大宗师的秘传,能说到这一步,乃是天大的人情了。
李慕禅道:“世人多修炼内力,往往以为内力练到极致·厚无可厚,纯无可纯就是宗师之极致,不知道最后一步其实是意志,是精神的精纯,······海公子你的路子走对了,备注一处最能精纯意志,但还不够,要进一步加强·需要利用生死来锤炼。
海玉璋缓缓点头,起身深深一礼。
李慕禅笑道:“我也是胡言乱语,但愿海公子有所得吧。”
海玉璋摇摇头,叹了口气:“不是李龙头说,我一辈子也想不到这些!……小妹,替我多谢李龙头,告辞!”
他说罢冲李慕禅及海玉兰古怪笑笑,抱拳离开了小院。
海玉兰脸一红·明白了大哥的笑意,暗嗔他多事,有些不好意思,脸颊烫。
李慕禅笑道:“海公子纯心专志,与我师姐倒有几分相似。”
“大哥他有望成为大宗师么?”海玉兰问。
李慕禅沉吟片刻,摇头道:“说不准·怒涛诀是正宗的心法,层次稍差一些,进境慢些,倒也没什么差错,能不能成为大宗师,真是要靠运气的,我的运气不错,否则再练几十年也未必成就。”
“唉······,听了你说的这些·真让人灰心丧气!”海玉兰轻叹一口气。
李慕禅笑道:“海大小姐你的心法高明·比怒涛诀更胜几筹,只要练好了,也有望进入大宗师的。”
“我是不指望了。”海玉兰摆摆手,叹道:“尽情体味世间百态·痛快在世上走一遭,不白来这世上一回也就足够了。”
李慕禅笑道:“海大小姐这种入世之心倒也难得,武功练到一定地步,往往滋生出世心境,你能克制住了,看来本性是喜欢热闹的。”
“这倒也是,所以我离开师门回来。”海玉兰道。
两人聊了一会儿,海玉兰道:“今晚住下,咱们明天出?”
李慕禅道:“还是趁夜走吧。”
海玉兰道:“也好,免得大老爷看到了麻烦,稍等一会儿,我马上安排一下,咱们就出!”
李慕禅点点头,示意自便,海玉兰袅袅娉娉去了。
大海茫茫,月光如冰轮,静静洒下银辉,染遍了大海,海面波光粼粼,又朦胧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