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革低头思量了一会,抬起头说:“吴革到时也来。不知走马定在什么时辰。”
“子时前来即可,人不要多,一个指挥的精兵足够,穿白衣。带短兵。”
“穿白衣?夜袭。”吴革有些疑惑,但看一眼漫天的大雪就明白了,“革知晓了。”
呼延庚便道:“洒家也让神武南军一部子时前来。”
既然和吴革约定了时辰,呼延庚也就不急着调人来替换了,众军汉轮番到避风的地方吃过晚饭,便在里城西城墙下候着。
天色慢慢的黑了,雪下到晚间,渐渐停了,天上的浓云已经散开,透出清爽的夜色来,地上白皑皑的一片,反射着微光。
到了酉时六刻的时候,传来了密集的哗哗哗的声音,那是有人踏在雪地上的响声。吴革带着八百部属,提前到了。呼延庚立刻让麾下的龙捷军到崇明门边上的大营中去休息,他们今天在大雪中戍守了一整天,实在是太累了,让他们继续呆在城下没有作用。
呼延庚看见吴革的手下,都是一身短打扮,全身白衣,身着半身锁子甲,人人手持二尺短刀。
“都带的短兵?”
“短兵寸进,贵在速战,兵多无用,反而互相阻塞。”
听到吴革这么说,呼延庚一笑。
过了一会,又来了一波人马,是呼延庚从神武南军调来的,分左两拨,前一波两千五百人,长枪手,弩手,长斧兵,刀盾手,陷阵营一应俱全,带队的是普六茹伯盛。另一波大约一千人,人人短刀轻甲,带队的是史进。他们人人除了身着白衣,还用白布单把身体盖住。还有一些人抬着凤凰弩。
吴革喜道:“走马的麾下中规中矩,这就不怕有意外了。”
普六茹伯盛将队伍在城下排好,命令众人就地休息,众军汉跺脚,暖身,一百名陷阵营的士卒开始披甲,陷阵营的都头是个身高九尺的大汉,正是武松。
呼延庚见各部人马收拾停当,轻声说道:“这就开始吧。”
普六茹伯盛请战。
“这一次我自率队。伯盛,你是骑将,用的又是方天画戟,不适合巷战,你带队在此驻守,防备金贼前来偷城,也注意援助我们。”呼延庚说完,从马鞍上抽出银锏。
吴革对普六茹伯盛道:“钤辖为革掠阵。”随后和呼延庚并肩站在一起。
“义夫,这里东西向有三条道路,你选南面一条,通向顺天门。我选中间一条,通向开远门。史进走北面通向金辉门的那一条路。”
“遵命。”
“义夫,你带人,只管顺着屋子冲杀。”临时抱佛脚,呼延庚向吴革解释了一通,反正只要三条长街同时起进攻就行了。一旦呼延庚的部下顺利解决其他两条街,就算达成战斗目的。
“巷战是对抗苏修机械化兵团的重要形式……通过挖掘交通壕,隐蔽接敌,火力,爆破,突击紧密结合,巷战中采取破墙连院、小迂回、小穿插的战术,分割歼敌。……巷战的突击分队,以三人为突击小组,对单个房间配合突入。”“巷战三大要素:火力,爆破,突击。”
——《反帝反修,备战备荒——民兵训练教范》
一些军汉取来百来个吊桶,水缸,里头是刚刚化开的雪水,他们把白布单都泡在水中,这些都是刚刚化开的冰水,冰凉彻骨。等白布单都浸透了,军汉们每人领了一匹,披在身上
呼延庚,吴革,史进各自带着自己白衣黑甲的士兵,向着正对开远门的那条长街走去,他们的白衣和白布单与雪色相称,让人看得不那么仔细。他们在西大街的边缘停下,等待着。
魏定国将六具凤凰弩已经张开了,呼延庚点点头,魏定国让人给弩箭浇上灯油,这些弩箭都是特制的,没有铁箭头,只是把大木干削尖了,每一支箭都带着一个硕大的药筒,里面装着硫磺。箭上的风筝翅膀和药筒的引线都已经点燃了。六十只弩箭都开始燃烧起来。
魏定国把手中的火把一挥,宋军一声喊,六十只带火的弩箭齐齐向着正面的民居射去。这时代的民居都是木板房,有的火弩落在房顶上,有的直接打穿木板射到屋子里头去。
长街靠近西侧的民居开始燃烧起来了,然后火舌贪婪的向着它能舔到的一切东西蔓延。
火光就着雪色,映红了半边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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