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中多是张公旧人亲戚,还请张公为诸人多多解释一番。”这一堆难民,呼延庚暂时还看不上眼。
“嗯,一定。”
张承言在跟着呼延庚回营地的路上已经想清楚了,相对于他来说,这些人与其说是他的部下或者族人,如今已经可以说成他逃亡的负累。
如今老弱病残有人能够接手自然是最好,而青壮能够被编成保护他的军队,无疑是好上加好。
在这种心理下,张承言在营地里稍事休整,便把部属召集在一起,青壮者留下,老弱病残则移交给呼延庚。
只是当流民们听到将听从一个并不熟悉的河北盗匪的将领来的指挥的时候,顿时一片哗然。
“张节帅便是为宋人所害。”没错,张觉是为宋国的宣抚使王中安所杀,并把级交给金人。
“平州已被完颜斡离不击破,此时已经无家可归。女真虽名契丹燕人,一视同仁,然金兵生性残暴,无日不掳掠,即便高官厚禄者也常常被掳,我等如今岂能以身饲虎狼?况且金兵无良,常掳我汉家士女为奴婢。”
在看到士民哗然之后,呼延庚已经跳出来接过有些预料不及的张承言,继续进行演讲以及动员。在他的口中,汴京之战变成了自己一人独当大任,是他指挥若定,又亲冒矢石,才逼得金兵和谈,退兵。
在宣扬了呼延庚的功绩之后,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这千人的流民队伍,被呼延庚分成了三个部分,按照家族,亲族的关系,分散成各个队伍。在乱哄哄的重新编排之后,编成了两个五百人的指挥。老弱病残单列编成老营。
现在加上呼延庚自带的骑兵指挥,他手头有了接近两千人口。当晚,他们在白沟河边上列下营寨。稍稍安顿下来,张承言召集自己的心腹商议。
“此子虽是开国勋贵之后,但久在西疆,赳赳武夫,粗鄙无文。”张承言身边有一谋士这样说。
“那又如何,他有骑兵,我没有。”张承言对力量的强弱想得很清楚。
一时间,场面冷却下来,气氛有些冷清。又有谋士进言道:“张公为张泰宁的从子,或许可自继位平州之位,号令燕民。”
“三年多来,燕蓟一带,燕人受金贼欺压掠夺。金人无粮时常掳民而为粮,燕蓟四处纷纷扰扰,或许值得一试。”
“燕京到卢龙,乡村残破,遗者筑城而居,若张公欲自燕蓟起事,还需四处联络各方豪杰,方能成事!”又有人提出了他的意见。
“成事与否,我等不想再议,如今我等唯愿渡河而南。”张承言随行的士人中有的心灰意冷。
“张公若无寸功献上,渡河而南只会为人所轻。但并非无法可想。”又有士人进言:“可请呼延庚掌平州事,联络红巾,周旋于燕京,取蓟门甚而卢龙,以此献功于宋朝大臣,以南归之人求得爵位。”
“真良谋啊。”张承言大喜,又沮丧道:“呼延庚本是朝廷命官,岂会听我劝说。”
“张公,呼延庚是招抚判官,又是宣抚司走马承受,攻城掠县正是他的本分,张公若说去平州的方略,他定然求之不得。”
“张公,你要表我为泰宁军节度使?”张承言向呼延庚提出这件事的时候,呼延庚只是感觉好笑。张承言在辽国治下长大,不清楚大宋的官制吧。
呼延庚看了张承言一眼,这个泰宁军节度使,除了一个累人的名号,根本没有任何用处。身在女真的控制区,带着这个名头,只怕是引来女真注意力的可能性又提高了很多。
“此事也是将军的机会。”心中一着急,嘴上就有些结巴。磕磕绊绊的张承言希望以夺回平州的功绩,从宋朝求得爵位,然后安稳的在南方生活下去。他低着头,等待着呼延庚的决定。
嘿嘿,呼延庚心中一笑。事情哪有这么容易,不过在走投无路之下,也不失一个方法。他绕着正在等待决定的张承言走了一圈,心中一动。
“不知张公在平州左近,有什么旧部,或者内应?”
张承言道:“倒是有一些家叔的旧部,不过他们已经降金,不知是否靠得住。”他心中一阵烦恼和羞愧,也不看呼延庚,打声招呼,便欲离开。
“张公欲往何处去?”呼延庚问道。
“人微言轻,生无长物,何必在惹人耻笑。”
“被人耻笑,哪里话来,当初张泰宁放弃金国的招降条件,毅然率领平州军民归宋,真英雄也。”
“可……可……我没有守住家叔的基业啊。”张承言失声痛哭。
“女真势大,此非战之罪也。”呼延庚在和张承言交谈的时候,心中一个构想暗暗成型。
“张公,与其由呼延庚取平州,不若张公来取平州,恢复令叔的基业,我表张公为泰宁军节度使如何?”
“你是说?”
“我愿助张公取平州,并为张公向朝廷请勋。”
“那……明公有什么条件?”
“呼延庚志在驱除北虏,光复河山,张公要听我号令。”
张承言想了一下,就做了决定:“若是得了大宋的勋位,就是宋臣,呼延将军便是我的上级,自然听将军的号令,将主,请受末将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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