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击破千层浪。河西六路都统制领泾源军副总管曲端,秦凤军副总管刘锡,熙河军副总管刘惟辅,环庆军副总管赵哲诸将神色各异,这消息太出乎意料,令人吃惊了
一直以来,除了建炎元年的恢复河北,都是金贼进攻,宋军防守,眼下金贼又在江南攻城略地,没想到呼延庚居然能在河东反攻。
张浚道:“眼下金贼主力,完颜蒲鲁虎、完颜挞懒在河北,完颜讹里朵,完颜兀术在江南,完颜娄室在陕州,完颜银术可在太原,完颜撒离喝在长安,完颜粘罕在大同。”
曲端、刘锡等人,作为高级将领,金兵的分布大多心中有数,见张浚又复述一番,不知何意。
张浚问道:“曲将军何在?”
曲端出列:“末将在。”
“四路兵马,操练如何?”
“禀宣判。泾源、秦凤、熙河、环庆四军,皆是靖康之后重建,大军操练数年,已有小成。唯女真凶恶,我军仍不能与之力战。”
辽国人有句话,女真满万不可敌。这句话很有道理。就真人的生活条件极其恶劣,一旦让他们吃了甜头,就是最凶残的恶狼。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他们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就好比吃了上顿没下顿的野人,就如飞蛾扑火,他们乐意用自己的生命,换回更好的物质条件。
张浚眉头微蹙,曲端这是有怯战之意。他抬头向堂下望去,目光扫过诸将,问道:“河东战事又起,诸位有何看法?今日军议畅所欲言。”
堂下一员骁将出列叫道:“都统制所言,末将不敢苟同。”
张浚一看,原来是永兴军统制吴玠,京兆府陷落后,吴玠退回凤翔,他丧师失地,因此没在大将之列。
但吴玠这番话颇合张浚的心意,他说道:“吴统制,你来说说。”
吴玠朗声说道:“金贼固然凶恶,但寸有所长,尺有所短。以末将看来,金人有四长,我有四短。当反我之短,制彼之长。四长曰骑兵,曰坚忍,曰重甲,曰弓矢。吾集番、汉所长,兼收而用之:以分队制其骑兵,以番休迭战制其坚忍,以劲弓强弩制其重甲,以远克近、强制弱制其弓矢。布阵之法,则以步军为阵心,翼以马军,为左右肋,而拒马布两肋之间。则虏不足破也。”
“好一个‘虏不足破也’。”张浚赞叹道,他也不再询问诸将的意见,而是就势定下调子:“宣帅夺取汾州,四下金贼定然向河东猬集,长安、大同定然兵力空虚,吾等可取之。”
曲端明白张浚的心意,他不是要听从呼延庚的命令去河东会战,而是要趁机攻打长安甚至大同。他考虑片刻,也觉得确为难得之良机。
曲端道:“我后方西虏这两年国力贫弱,无力内侵。当此形势,我军完全可以集中力量,收复长安,立下不世之功。”
说到立下不世之功,诸将踊跃起来,纷纷请战,一员战将踏前一步:“末将愿为前锋。”
张浚一看,原来是自己的亲兵指挥使吴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