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收缩之后,再往前行了几里,一阵骚乱传了过来。
完颜赛里,完颜粘罕的二儿子,盯着望车上盾牌后的年轻身影,凶狠的脸上满含着的惊喜之色。这便是三河宣抚呼延庚,若是杀了,那么北方的宋军和红巾便会不战自散了。
他逼迫河东的流民攻击呼延庚,是希望宋军为了掳掠而散掉队列,然后就方便他攻击了。但宋军没有上当。
这也不要紧,现在又有一批流民去向宋军哀告,宋人若是因为妇人之仁而收留这些流民,阵型一定大乱,他便有机可乘了。
但似乎事情不是那么顺利,一小队宋军拿着鞭子,要把这些流民赶开。不过这样的混乱已经足够,完颜赛里大喝一声,身边数十具号角齐鸣,金兵大队开始冲锋。
完颜赛里带着的是自己的亲卫猛安,总共三千人,包括四百铁浮屠。
宋军听到了号角声,现正在急冲而来的金兵,他们明显着急了,对队列边上的流民不再用鞭子,而是用长枪驱赶他们,流民们一哄而散。
宋军开始列阵,就地列成了一个长方形的枪阵,粮草车在阵型中央。
大队金兵呼啸而至,箭雨对射,然后骑兵绕着阵型疾驰,试图寻找破绽。大约半个时辰后,这股金兵的狂潮退去了。
呼延庚大惑不解。金兵来势汹汹,去虎头蛇尾。
他不知道,完颜赛里得到的命令就是纠缠呼延庚,引得他一步步南下。虽然完颜赛里刚开始向突袭击杀呼延庚,独得大功,但看到宋军阵型严整,便遵照初衷行事。
呼延庚所部与完颜赛里一路纠缠,终于回到汾州,现汾州是安全的,并未被围,更没有被攻下。
在汾州,呼延庚从折月岚出得到了准确的消息,完颜粘罕的大队,直下平阳。
平阳,河东经制使张克戬的驻地,河西,河东与黄河南岸连接的枢纽之地,也就是河东这盘棋的棋眼。
“金贼这一步真狠呀。”折月岚道,“河阳一下,黄河两岸连成一片,河西的金兵甚而可以直下汴梁。”
“不狠就不是完颜粘罕了。只可惜我知道这老狐狸的甚是狡猾,却还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都跟回汾州了,自然要继续跟下去,我到平阳外围观望,再做打算。”
“也只有如此了,”折月岚忧心忡忡的说,“说不定,粘罕会与太原的虏酋完颜银术可合军。”
“我也有此担忧,看来只能从河北调六镇来战了。”
“北洋六镇来此,正当其时。”
“红巾六镇。”呼延庚纠正了一下,“传令全军,早些休息,明早出赶路。三妹,娘子,我把宣抚印信留在你处,由你主持大局。”
折月岚接过印信,紧紧的攥在手中,“我一定不负你所望。”
“别说得这么悲怆,让我抱抱亲亲就行。”
“出去。”
第二天,呼延庚又率军南下了。
金兵的路线还是这么明显,让呼延庚更加确信,金兵有一个大阴谋在前面等着他。
但他能不去吗?不能。汾州城小,他如果和折月岚坐守汾州,金兵攻下平阳,彻底平底河东南部,再反卷回来,汾州和五台很难坚守。
现在明知是陷阱,他也要跳下去,呼延庚抬头回望,一切都仰仗折月岚做出正确的判断,在外线与金兵周旋了。
呼延庚率部一路与完颜赛里纠缠南下,直到进入平阳城中,金兵才露出獠牙。
完颜粘罕与完颜银术可旗号齐出,将呼延庚与张克戬设立在城外据点营寨逐步拔除,将宋军全部逼入城中,然后沿着平阳城设下联营,将呼延庚团团包围起来。
“爹爹,为何不在平阳城外摆下大阵,歼灭呼延庚呢?”
“在城外大战,要歼灭他不难,难的是杀死呼延庚本人,只要他活着,就能轻易拉起一支军队。”完颜粘罕向自家孩子解释着,又看了一眼完颜银术可。
“此外,本相也想来一次‘围点打援’,为银术可报仇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