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虏酋也。”刘锜的马刀又已经卷刃了,身边有亲兵护持,他扔下马刀,从得胜钩上取下铁胎弓,一箭射去。
刘锜的弓箭在宋军中是有名的,还是宣和年北伐燕云之前,刘锜与一干西军军官赌赛,先是一箭射穿了酒桶,再一箭将缺口堵上。
这个被刘锜瞄准的虏酋正是完颜兀术,他近观刘锜,正想如何调配军马,阻止这干乱潮,突然听见身边韩常大叫一声,从马背上跳过来,将兀术扑下马来。
兀术在递上摔了个七晕八素,正待怒,却见韩常的左眼中插着一支羽箭。
韩常字元吉,燕京人,是金军中最勇猛的汉将,也是完颜兀术的爱将,史称其臂力能开“三石硬弓”
史载,在富平之战中,韩常被泾原兵的流矢射中左目,鲜血淋漓。
韩常哇哇大叫,直接拔了射在左眼的箭矢,用手抓了一把泥土,敷在眼中。先扶着完颜兀术上马,又自己跳上马,率领亲卫保护完颜兀术退去。
长安城下,张浚得到刘锜的消息,说一场奇袭,已经将索虏迫退三十里,索虏暂时无法前来长安增援,富平且安。
“好!”张浚击节而赞,“吾等要抓住时机,解决完颜娄室。来呀,再给完颜娄室送一份战书。”
长安城中的完颜娄室也得到了完颜讹里朵兄弟小挫的消息,他收到张浚的战书,众人都以为他要再次置之不理的时候,完颜娄室对通译说道:“就在战书背面写上:明日决战。给他送回去吧。”
金兵众将听到完颜娄室如此说,都磨拳搽掌,要夺一场富贵。
待众人散去后,完颜活女问道:“爹爹,为何不再拖上几天,待得讹里朵和兀术来了再做打算?”
“宋军虽有二十万人,但不过菜鸡扎堆,前几日你随我观看宋军的营盘,已经看了个底掉。”
“可是宋军能击败讹里朵兄弟……”
“攻打讹里朵的,必然是宋军中较有战力的军队,他们在富平,则此地的军队更弱,不趁他病,要他命,还要等什么呢?”
“爹爹,儿子还是觉得,待得兀术前来汇合……”
“哼。”完颜娄室生气的一拍扶手,“按汉人的说法,‘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本来河东河西都是许给我西路的,这两兄弟闻着腥味,就过来抢食。他们已经许了伯德特离补,赤盏晖等人分封河西。”
“真是可恨!”完颜活女大叫,“伯德特离补一个契丹降将,也敢要封地?”
完颜娄室道:“河西地域虽广,但谈得上富庶的,也就关中永兴路这一带,我等父子占住这一块,便也不太吃亏,西面北面风沙之地,等其他人与西夏纠缠去。”
“孩儿明白了,若是完颜讹里朵和完颜兀术带着大军到长安来,便请神容易送神难。故而要尽快打垮张浚。”
张浚收到完颜娄室的答复,心下大喜,便要点齐兵马,与完颜娄室一较高低。
“宣判,诸军士气不振,奈何?”刘子羽问道。
张浚叹道:“为将者不可不省察士众,激胜气,须知懈斗之卒,难以久持。也要想个法子,振奋下士气。子羽有什么高见?”
“:战场交锋,往往兵多者胜。我现有十余万大军屯驻在长安城外,可以搞一个检阅。一者,使士卒增加信心;二来,也可以向索虏炫耀武力。一举两得。”
“此计甚妙。”
宋军的营地前,很快就搭起了一座高台。完颜娄室得到消息,在城楼上看了一会,不明就里:
“这是望楼吗?怎的建在平地?还没有城墙高。当建在小山上才是。”
“若是望楼,当不会如此宽阔,都有三丈见方了。”
金兵诸将议论了一会,完颜娄室叮嘱城楼加强岗哨,回到住处去休息。
第二天,天色微明,亲兵来报:“宋军在城下唱大戏。”
宋军高台远近十几里,到处旌旗飘扬。一队队放哨的士卒或骑、或步,都是全副武装,巡弋在周围,铠甲、刀戈俱皆擦得鲜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