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了一次,纵使他千万般不情愿,却是不得不背着自己心意去按着郑纱瑜传回来的消息去做,他知晓,这是瑜儿在给他机会。
“是,属下这就去。”狼一并未现出身形,情归无恨这听见他的声音自暗处传出,暗笑自己可笑,明明不情愿的事情,却是还必须由自己去下令。心里的哀怨和酸涩更是多了几分,近一年没有和她亲密,骨子里的渴望叫他全身都似乎是在被无形的火焰灼烤。
若是瑜儿出现,他一定狠狠的把她压在身下,向她求欢千次万次,这一生一世都不会放心,情归无恨更加忘记不了,他亲口允诺了郑纱瑜,他不仅能治国,还能平家。
轻轻的吻了吻元儿,情归无恨给她盖好被子,自己侧身在一边躺下,一手缓缓的摇着摇床,一边轻声的哼着不成曲调的歌曲。
那百里七,侍君的规格应是不低了,也不知道瑜儿该怎么做,上次她说要他把她的皇位看好,她办成事就会亲自来收,皇位而已,和瑜儿相比,他选择后者。
从他成为皇帝开始,一直以征战为主,就是为了扩张长恨国疆土,直到后来遇到了瑜儿,这长恨国成为长圣国也未免没有含了他的心思在里面。
他想要一个人相守一世,和一世相守相比,权柄又算是什么?
狼一没有来回话,情归无恨却是知晓他一定能把事情办的很好。郑纱瑜要这一份聘礼,就证明她此次班师回朝之后就会上门迎娶。
其实凭借郑纱瑜自己的财力,根本不需要他亲自来准备,她是在肯定他的地位吗?情归无恨想到此,眼中便是一阵发热。口里不情不愿的责怪那人,心里却是甜津津的。更加热切的盼着相见之时和她水乳交融。这十数个月,他忍耐的万分辛苦,都是在苦苦思恋那只见字不见面的那人身上。
女儿很像他,但是眉目间更多几分像郑纱瑜,只是元儿沉静,郑纱瑜却并非沉静娴雅之人。
也不知道这孩子最终是像了谁,看着孩子慢慢陷入美梦的容颜,情归无恨满腔苦涩最终化为无奈,他能感觉到狼一离开了他守卫的位置,又回来。
暗叹一声,情归无恨低声说道:“狼一,不必时时守着,朕醒着呢。”
“习惯了,”暗处,狼一的声音也是压低不少。怕自己嗓门大了,惊扰到公主。
情归无恨便收了声,专心的看着已经熟睡的圣元,思绪已经飞到了好在木棉城驻扎的郑纱瑜身上。
许美伊的脸阴晴不定,圣尊军师坐在她的面前,紧紧按住胸口,这个事情,只能由女帝自己决定,而且别人的要求是有皇储资格的皇子和皇女。
“那郑纱瑜是否和传言中一样放荡不羁?”许美伊阴沉着脸,声音听着有些怪异。
“非也,那人精明异常,心思叫人难以捉摸,是否放荡不羁,老朽以为传言不可轻信,陛下,这事……”圣尊放下手,看向许美伊,这是他妻主的孩子,他看着她,宛如看着自己的孩子,郑纱瑜要许美伊的孩子做质子,那就等于要去他的孙辈。
“您是我的前辈,按理也是要尊称您一声父亲,您为何和我如此见外?这事我实难拿主意,我想听您的意见。”许美伊在圣尊军师面前自称“我”。圣尊军师的脸上有了一丝欣慰,他轻轻的点头,又摇头:“如是老朽,一般是不可能将皇子皇女送去做质子,但是之前也不是没有先例。
只是那些质子,却是并不是将来具有皇储资格的,这郑纱瑜的要求极为刁钻,老朽实在是想不通她意欲何为,若是想要把持我北燕,直接命我北燕臣属便是,可是她偏偏又不是此意。”
许美伊皱着眉头,最终是摇头,许良衣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陛下,臣下以为……”
“妹妹来了?那些下人真是该死,都不禀报。看来真应该全换了。”许美伊假意嗔怒,门口的侍卫都是叫她自己支开,怎么可能有人禀报?继而她脸色舒缓,带了几分笑:“来,我和圣尊军师正在为难,妹妹说说你的意见。”
许良衣行完臣子之礼,许美伊已经拉起她的手:“皇妹无须多礼,以后还要多多仰仗诸位姐妹。”
“陛下过谦了,臣正好走到此处,见无人守卫,便自己走进来了,还请陛下勿怪,”许良衣朝着圣尊军师行了一个子侄礼,“军师。”
“左大臣不必多礼,坐下吧,说说你的看法。”圣尊随意的指了一个位置,许美伊也是点头,“皇妹直说无妨。”
许良衣看看面前二人,轻咳了一声,“臣不以为然。”本来她今天不想来,郑郎劝她今天应该来见军师,她不知是何意,但看见女帝也在此,她心中有些了悟。
“哦?”许美伊的语气里带着疑问,长圣国要求把她的孩子作为质子,说明对方狼子野心,亦或许对方对于她的情况了然如指掌,许良衣的话一出口,不由得平心静气的等着许良衣说出下文。
之前这不显山不露水的妹妹突然要求她支持她封王,并且自请为左相,这些本身就是古怪离奇,她们姐妹几人一直明争暗斗,许良衣却突然的表现出支持她。
这叫许美伊对这个妹妹顿时刮目相看。“表面上看我北燕此行处在弱势,但是实际弱势方乃是长圣国,他们要求此举,其实并不过分,只是想要我国投鼠忌器,不对长圣国出手罢了。再说,只是质子,而且将来还要送回来继承皇位,我国派出老师随行一边保护,一边教习,
那郑纱瑜说她亲自教导,臣觉得此女行事诡谲,但是言出必行,臣以为此事可行。”
许良衣的话里却是劝许美伊同意此事,许美伊暗忖,那送去的不是她许良衣的孩儿,她自然不心痛,不由得有些不满,正欲开口,许良衣却是又说道:“臣愿做使节出使长圣国,并且常驻长圣国,陪伴质子。”她是以退为进,想要逼迫许美伊同意送质子。
“这……”许美伊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如何使得?”许良衣若是作为使节,她这个左丞相就等于形同虚设,权柄全在右相何莲手中。
许良衣哪里不知道这个姐姐心思,随即笑道:“我国皇子在长圣国做质子,都是臣的晚辈,当然要亲自照管,陛下不适宜陪伴他们,臣却是可以,还请陛下照准。”郑郎说,虽然她自请为相,但是皇上心里肯定暗生芥蒂,若不在乎权柄,不如远避。
许美伊眸子闪动,暗暗的揣测这个妹妹的意思,圣尊军师却是轻轻拍手,“左相深明大义,此事可行。”
“军师,您怎么也同意?”许美伊着急起来,那可是她的孩儿啊,这生离,难保不会是死别,又不是没有质子死在异国他乡的先例。
“我军的军力,不宜在战中消耗,否则不只是长圣国,陛下心知,唯有王军还是完整建制,如只是用送质子的方式换来和平,老朽觉得未尝不可,再说,我等可以要求长圣国保证我国皇子皇女安全。”圣尊军师暗黄的脸色有些发红,他知道自己病重之躯,不能长久的为国出力。
他能做的,就是更多的为北燕谋划。
“可是,我舍不得。”许美伊怅然的长叹一口气。“虽然我们姐妹几个一直争斗,可大家至始至终都未曾对彼此下狠手,可见其实我们之间感情良深,这要把我亲生的孩儿送到千里之外,我又何以堪啊?”如今不仅是自己的子女要远离,自己的一个妹妹也要像是四妹一般去千里之外的长圣国。
许良衣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许美伊,坚定的说道:“我也是皇子皇女的至亲,官位又是如此之高,我做使节,才能表现我国诚意。”
“皇妹,我……”许美伊嗫嚅了一下,“没有那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她没解释,在场的人心里都很清楚。
“请皇上同意臣下作为使节前往长圣国护卫质子质女。”许良衣突然站起,跪在地上。大声的说道。把许美伊都骇了一跳。身为上位者,她自然知道,许良衣这么做是对的,一是她身边可以少去一个威胁,另外就是她说的使节,的确是可以护佑她的子女安全。
眼神闪烁了一下,许美伊牙齿一咬,“朕,许了。”
“多谢皇上成全。”许良衣谢过许美伊,站起身,恭敬的说道:“臣下去做出使准备,请皇上安排质子质女。”说完,大步离去。
看着许良衣的背影,许美伊对圣尊军师说道:“朕估计那郑纱瑜知晓朕已经在附近,军师就去回话吧。三个月后,由左丞相亲自送皇子皇女前往长圣国。”
“陛下说的极是。那郑纱瑜可能已然猜到陛下就在附近。”圣尊军师想起他临走时,郑纱瑜说的话,当即心下恻然,那女人果真可怕。
其实许美伊此次有两手准备,不过今日之决策,另外那个准备已经不重要了,她艰难万分的做了同意郑纱瑜建议的命令。
圣尊军师看向远处,“陛下不用担心,或许老朽会亲自伴随孩子们去长圣国,有老朽和左丞相,陛下放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