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晚上了。
十五之夜,月正圆。
无力的睁开双眸看见床沿上守着的青奴和喜乐,唇畔不由得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来。
至少,她们两个还在,还愿意陪着。
“娘娘!”喜乐大叫一声,一旁打着瞌睡的青奴亦是顿时惊醒。
“主子!”青奴那一贯淡淡的语气里亦是难掩惊喜。
“娘娘,来赶紧喝口热水。”喜乐利索地倒了热水过来,青奴正想竟紫萱扶起,正整个人都愣住了。
只见一股一股的鲜血不断出她口中涌了出来,仿佛控制不住一般。
嘭!
喜乐手中茶盏顿时落地,大叫出声,“来人啊!救命呀!来人啊……”
什么都顾不上,大喊着跑了出去。
紫萱身上拭着唇畔的血,似乎这才发现一般,小手有些颤抖,不停地擦拭,却怎么擦都擦不完。
沈冰给的那药,代价极大,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是怎样一个死法。
“娘娘,你快说呀,你到底怎么了?”青奴慌得直哭,脸上的药早已掉落,一脸的伤疤裸露。
“别哭……赶紧去把药补上,明日再上一次药就可以了。”紫萱无力地劝说,只是,话音一落,鲜血骤然喷口而出,整个人仿佛被吸走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支撑不住,重重躺了下去,小脸瞬间毫无血色。
“皇后娘娘,你会死对不对!”青奴大声问到,眼泪一直掉,一直藏在心里头,终于是问出了口。
“青奴……”紫萱伸出手来,青奴连忙握住,头一回,感觉到她手心的温度,不再是冰凉凉的了。
“青奴……我的手暖了……还没到夏天呢,我的手就暖了……快八年了,好久,好久没有这么温暖过了。”紫萱似乎喃喃自语,只是小手却缓缓从青奴手中一寸一寸滑落。
压抑那么久,反噬必然是急速而猛烈的。
一直都做好了准备,只是,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却还是觉得措手不及。
昨日替青奴上好药,交待好一切,她就打算离宫了的,一日都不差,只是,偏偏在这个时候软禁了她,偏偏在这个时候,寒羽还要伤她一次。
这一次,不会再是误会了。
这一次,不会再有机会原谅了。
“主子,萱主子!”青奴急急拉住了她的手,暖暖的小手,然而却是没有一丝力气,而那温暖,却是异常,仿佛越来越热一般。
是灼烧,她的意识仍是清晰着,只是没有气力罢了,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感受着从脚底开始缓缓而上的灼痛感,最后一次寒毒爆发了,这是最后一次炎毒。
这时,一个身影破门而入,还未来得及看清楚,人已经到了榻上,一把推开了青奴。
“萱丫头,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呀!”独孤明月根本来不及易容,听了来报信的描述,便是匆匆而祭坛赶了过来。
“主子,正昏迷着呢!赶紧想个办法,脉象越来越弱了!”容嬷嬷把着脉,眉头蹙得紧紧的,昨夜的脉象不是才好好的吗?怎么今夜突然给乱了。
“不可能!”独孤明月亲自拉起紫萱的手来,只是,一探却是骤然大惊,怎么这样!?
这脉象,药石罔效,根本熬不过三日!
“把众长老唤来!这肯定是服了什么奇药的,否则脉象不可能瞬间这么弱了!”独孤明月一脸认真,却难掩慌张。
“是是是!”容嬷嬷连忙离去,就盼着今夜不要动用那禁术,若是在这儿拖一会儿,错过了时辰那便好了!
“皇后先前可曾服过什么药?”独孤明月厉声问向青奴。
“没有,一定是一直就病着的!”青奴说不出原因来,只是脑海里一直浮现小札那害怕的神情来。
独孤明月仍是探着脉象,良久,却是猛地抬头,传了下人来。
“报王上,说王后命在旦夕,速回!”
太过突然了,本以为再大的病,再重的伤,稍稍缓几日,都会有办法的。
只是,没想到那么突然,没有任何预兆一般,这脉象已经时停时动,竟是弥留之际了!
她怎么跟影儿交待啊!
这傻丫头到底瞒下了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