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晓琢磨了一圈怎么死,最后忽然琢磨明白了,身为穿越女哪那么容易死,再说,死有啥可怕,大不了再穿一回,没准运气好点儿直接穿回去了,省得在这儿受罪,况且这里黑灯瞎火的,自己藏在几案下头,慕容兰舟没准看不见自己呢。
他既是来这里,定是要看书,书可都在外头,他要看书,必得先去外头找书拿过来才成,自己完全可以趁他进去找书的时机溜出去,这样一来,岂不成功脱身了吗。
这么一想,晓晓也不那么怕了,眼巴巴盯着慕容兰舟往外走,眼瞅都走到门边儿上了,晓晓刚要松口气的时候,不想慕容兰舟的身形在门边儿停住了,转过身有意无意扫了眼晓晓藏身的翘头案。
晓晓的冷汗都冒出来了,还道他看见自己了,晓晓这么觉着是有原因的,因为他不禁转身了,还迈步走了回来,他走的极慢,月色中,晓晓能清楚看到他衣裳的下摆,以及脚上一双皂靴,月色下皂靴厚厚的底儿白的瘆人,且越来越近,很快到了晓晓眼前。
晓晓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想几案下狭窄,晓晓猫着腰身蜷缩在下头,不动还好,一动后脑就磕在了后头的案腿儿上,咚一下响。
晓晓闭了闭眼,心说,完了,这下定给他发现了,只听,慕容兰舟喝了一声:“谁?”
晓晓琢磨既然被看见了,不如自守得了,刚要出声,不防外头一声儿道:“奴,奴才福平,给相爷奉茶。”
说起来福平虽好赌贪财,跟他轮班的福顺倒个谨慎小心的,论说福平什么样儿,他管不着,却两人当的一个差事,真出了什么差错,便不是自己当值,也要跟着受牵连,又知福平好赌,轮到福平当值的时候,福顺不放心,一般都会过来瞧瞧。
今儿也一样,到了文渊阁值守处一看,哪有福平的影子,心里暗叫一声糟,倒不妨他有这大的胆子,今儿可是十五,相爷若来了,问福平个死罪,自己也摘楞不清。
想着忙出去要寻福平,不想刚到了东华门,远远就瞧见慕容丞相走了过来,把福顺唬的差点儿没堆乎在地上,叫了一声我的娘,莫转头从边儿绕了过去,好歹先把福平寻回来,相爷若问刚怎不在跟前,寻个借口搪塞,运气好些,或许能混过去,总比让相爷抓到他赌钱强。
想到此,福顺撒丫子奔着前头庑房去了,刚到跟前,还没进去呢就听见里头,大,大,大,小,小,小,的叫喊声,一声比一声嗓门高,喊最大声儿的那个正是福平。
福顺急的直跺脚,窜进去挤过人堆在赌桌前头找到福平,都赌红眼了,摞胳膊挽袖子,打架似的,扯着脖子叫唤。
福顺扯了扯他,他还不乐意呢:“别动,小爷就不信今儿赢不了……”一挥手把福顺甩了出去。
福顺这个气啊,这是个沾上赌就不要命的主儿,他不要命自己得要,也没客气,轮起胳膊,使出吃奶的力气,啪啪两巴掌又重又响。
赌桌边儿上的太监侍卫都愣了,福平给福顺抽的眼前直冒金星,半天才回过神来,回过神如何肯干休,一伸手揪住福顺的脖领子:“你她娘吃错药了,打我做什么?”
福顺把他的手掰开:“我跟你说,刚我瞧见相爷进宫了,这会儿都进文华殿了,你真想死,自己远点儿死,别牵累了我。”
一句话说的福平脸都白了,也顾不上再赌,莫转头就往外跑,眼瞅快到了,给福顺一把拽住,伏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福平琢磨,事到如今也没别的招儿,但愿自己运气好,能混过今儿去,瞧见元忠没敢从正门进,绕到角门钻了进去。
事儿就这么巧,泡了茶急忙忙就端着,慌张张的撞到了外头的柱子,慕容兰舟一问,他忙答了话,正好救了晓晓。
慕容兰舟目光略往案下扫了一眼,嘴角微微扬起个弧度,暗道,这丫头真有点儿运道,身子一侧立在了翘头案前头,说了声:“进来。”
福平这才弓着腰进来,怕的身子都有些不自禁的颤抖,先把茶先捧过来,慕容兰舟倒未为难他,顺手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