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正宗看起来,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一头花白的头,挂在已经快半秃顶了的头皮上,他的身体看起来很魁梧,可是行动之间,却是依旧能让人看出来,他身上还是有着许多陈年旧伤的。
有人替他撑了一把黑色的伞,春正宗抬手,将撑伞的那个人往后轻轻推了推,独自走进了风雪之中,敲响了苏酥家的院门。
而他停在巷子里的那辆车子后面,又是徐徐行来一辆军车,跟春正宗的一个车子型号,军车就停在春正宗的车屁股后面,从车子里,走出来的是方有貌。
方有貌的身后,跟着方叔翳,方叔翳也是想给方有貌打伞,但是方有貌摆摆手,直接穿过了春正宗的车子及随从,同春正宗一起,站在了苏酥家的院门外面。
来开门的,是那个不会说话的丑男,因为天气实在是冷得不像话,苏母给了丑男一些苏父的保暖衣和羽绒服,头上还戴了顶苏父平常干活用的瓜皮帽,来开门时,丑男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春正宗,他就这么站在院子里,看着春正宗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伸手,朝着春正宗就要丢出一个大火球。
“住手。”
淡淡的一句话,从即将暴走的丑男身后传来,他真的就这么住了手,手心里攒着一个大火球,硬生生止住了丢出去的动作,转头,看向身后衣着单薄的苏酥。
苏酥穿着一套秋季的长衣长裤,外面应景的罩了件灰色的薄毛衣,脚上穿着一双塑料凉拖鞋,头挽成一个有些凌乱的圆坨坨,站在廊下,看着院子外面站着的春正宗和方有貌,阴阳怪气的笑了一声,
“怎么要到我这儿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也不怕我这院子里的人,把你们给当成兵贼给杀了。”
一听这怪里怪气的话,春正宗身后就有个随从不太服气,上前一步,挤在春正宗的身边,怒斥丑男身后的苏酥一声,
“你敢,就凭这个丑八怪?也能动我们长半分汗毛......”
“闭嘴!”
春正宗偏头,怒瞪了身边这个多嘴多舌的随从一眼,随着春正宗的晃动,他军装上的勋章,差点儿晃瞎了苏酥的眼睛。
这时,苏酥才注意到,春正宗和方有貌并排站着,两人都穿着军装,腰杆儿挺得笔直,这两人左边胸口上,挂着的勋章都快满布整片左胸膛了,间或有那么一两块勋章挂不下了,便只能挂在右边的胸口上。
面对这么战功赫赫的两个人,苏酥再多怪里怪气的话,也没法儿说出口了,或许春正宗是一个让她恨得牙痒痒的人,但绝对不是一个凭她的资历,就可以出言讥讽轻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