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中,怀墨染伏案,正全神贯注的批阅奏折,按理说此时的她应该在娥皇宫守着,可是她信得过冷傲和飘雪,更不愿意文武百官因为皇上无故病倒而有诸多猜忌。
美景在一旁为其研磨,几次三番欲言又止,一双娥眉始终紧紧蹙起。怀墨染拿笔蘸了蘸墨汁,头也不抬,淡淡道:“心不在焉的,有什么事?”
美景望着依旧圈圈点点的怀墨染,犹豫半天,方缓缓开口道:“娘娘,为何还能如此平静?现下,所有人都疯了,对于皇上的病也好,对于潇潇姑娘也好,唯独娘娘,依旧在处理公事,专心致志,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
“那你希望我怎么做?”怀墨染提起笔,微微抬眸,一双水波流转的眸子中带了几分似笑非笑,然那神情却透着一股凄婉。
美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的话,只是垂下眼帘,默默地继续研着磨。
怀墨染微微叹息,继续垂首批阅奏折,只是沉默片刻之后,她用略有些疲惫的语气说道:“如今我是皇后,所以很多事情,不是我想怎样,就怎样的。”
美景微微愣了楞,旋即低声道:“是奴婢多嘴了。”
御书房内再次安静下来,只剩下火炉中熊熊燃烧的炭块,偶尔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美景见案几上的茶杯已经凉透,便放下手中的活,去给怀墨染换茶。她已经不知道这是近日凉透了的第几杯茶了,虽然怀墨染一直都表现的很平常,可是怕她根本没发现,自从金入御书房,她根本滴水未进,现下都已经要到用午膳的时间了,她却依旧埋案忙碌着。
美景一边斟茶,一边用一双满是担忧的眸子望着怀墨染,想到其刚进入太子府时,不由觉得心酸。那时候的怀墨染,就像是一把锐利的匕首,心思通透,我行我素,从来都不会因为别人而委屈自己。
可如今,她却变得这么懂得隐忍,并要求自己,一切都要从王朝的利益出发,从皇上的利益出发,可是这样的她,无疑更让人心疼。
谁能一生都洒脱?除非抛却这令人纠结烦扰的情。
“娘娘,口渴了吧,喝点茶润润嗓子吧。”美景将茶端到怀墨染的面前,语气柔和道。
怀墨染却只是摆了摆手,淡淡道:“搁这儿吧。”
美景还想说什么,不过也只是抿了抿唇,便继续研磨去了。
过了不久,刘公公便打开门走进来,恭敬问道:“娘娘,该用膳了,您是移步娥皇宫,还是就在这儿用膳呢?”
怀墨染依旧头都没抬,一手将批阅完的奏折放到一边,一手从另一边未批阅的奏折堆中拿下一本,打开,继续批阅,同时,她的语气淡淡道:“本宫不饿,美景,你下午与他们一同用膳吧。”
“娘娘,您还是先用膳吧,也好让自己休息休息,晚上……还有好多事情要等着您处理呢。”美景忍不住劝道。
怀墨染微微一顿,旋即微微沉吟,而后淡淡道:“对了,不知良辰的婚事准备的如何了?本宫今晚要为她二人做见证人,倒是真要忙一忙了。”
美景微微叹息,她说的“忙”自然不是这个忙,而是飘雪说的,如果成功,也许晚上皇上就会醒过来,到时候有太多的问题等着怀墨染去解决。可是,她好像害怕提起这件事,根本避而不谈。
再说良辰,此时怀墨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哪里还有心思成婚?她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闹了一天了,拒婚!而夜四知道她不愿意嫁给自己,此时也是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不过虽然他很想抱得美人归,也知道今日的确不是什么好日子,遂他也不敢叨扰怀墨染,若不是怀墨染此时提及,怕是这事儿也就这么过去了。
怀墨染见美景没有说话,不由觉得奇怪,又想到一整个上午都没有看到良辰,她不由微微敛眉,抬眸狐疑的望着满怀心事的美景,将毛笔搁置在一边,而后敛眉沉声道:“究竟怎么回事?”
美景知道这事情瞒不过怀墨染,何况大家能拦得住良辰一时,却不能保证一整天都这么将她拦在房间内,何况,她这做姐姐的也有私心,今日无论皇上醒不醒来,事情总不可能是一时就能解决的,若良辰与夜四今日真的不能完婚,怕是又要等上许久。
没有记错的话,挑日子的时候,媒婆说过,过了这月初七,接连几个月都没有好日子,俗话说夜长梦多,为免节外生枝,她自然希望这桩美事尽快完成。
怀墨染看到美景的神情,便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遂她索性吩咐守在门外的刘公公道:“去将良辰与夜四叫来。”
“娘娘……”美景见怀墨染并没有顺势便取消这婚事的想法,心中不由大为感动,因为在她看来,在这种非常时期,的确不适合举办这种喜事,怀墨染重感情,自然不愿意委屈良辰,可若良辰自己提出要延迟成婚日期,那就另说了。
美景想了想,终于将事情告诉了怀墨染,怀墨染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心中却在盘算着待会儿该如何与良辰夜四说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