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情报确实来自山海关城内,在他去探望莽古尔泰之前,他先见了另外一个人。
当莽古尔泰被凌云射伤后,刘鸢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随即他派出了亲信和后金军队联络。报告了山海关军需军粮数目等一应多尔衮需要的数据。甚至表示,自己会有更进一步的动作。为后金部队攻取山海关效犬马之劳。
多尔衮第一时间接见了那位负责联络的人员。并未给他摆出什么油锅刀斧的阵仗,只是让自己帐下亲兵整齐罗列,就在自己的帐内见了那位使者。
说是使者,其实就是个畏畏缩缩的小仆从,也难怪,真有本事的也不会选择刘鸢那样的主子。反过来,那样的主子又能挑选什么人给自己办事呢。
身着整齐盔甲的多尔衮端坐在桌案后面,喝一声,“把诈降的奸细给我带上来。”。
两个亲兵把已经抖得不像样子的刘鸢使者架到帐内。
仔细观察这个家伙,獐头鼠目的,满脸猥琐之态,身子一弓一弓的。怎么派这么个使者来,多尔衮忍不住想笑。却忽然绷紧了脸,“帐下何人!!”。
“回将军爷爷,小人是刘总兵弟弟刘鸢派来报信的”。使者抖的更加厉害。跪在那身子一个劲的颤抖。
这两个词“将军爷爷”,“报信的”,这两个不伦不类的词让帐下军兵有的直忍不住想乐,却也不敢笑,一个个的暗自憋气。
“两军正在交战,我大金不日将攻克山海关,取贼将刘鸿首级。你是刘鸿弟弟派来的,来我军营,有何目的!讲!一字说错,有来无回!”。说完,他眼睛射出一道凶光,盯得那使者不寒而栗。说话更是语无伦次起来。
听了很久,多尔衮算是听明白了。原来这个叫刘鸢的人,要背叛自己的哥哥,投靠大金。对于这种当叛徒的人,哪个阵营都会很厌恶。不过在当下,还是要用的。
他命令把这位使者带下去,到偏帐设宴压惊。使者战战兢兢的起身,跟着人走了。
在那位使者出去后,多尔衮看到他刚才跪着的地方和走出大帐的地方,有淅淅沥沥的水迹。
原来这位使者,竟然被吓尿了裤子。多尔衮忍不住大笑起来。
刘鸢是刘鸿的弟弟,同父异母。刘鸿的父亲一妻六妾,然而膝下却子嗣绵薄。只有两个儿子。刘鸢是第五个姨娘的儿子。对于这个弟弟,他一直很宠爱。原因很简单,这是他唯一的弟弟。
但是刘鸿不知道,刘鸢不仅是他的弟弟,还是他的敌人。
在利益的面前,有时候没有兄弟的位置。刘鸢是个目空一切的人,同时也是一个眼高手低的人。他有对于官位无穷的渴望,却没有实际的能力。读书考进士?开什么玩笑,快三十岁的时候,秀才也没考中。也就扁担倒在地下能认得是个“一”字。
这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在明朝,凡是入阁拜相者多为翰林出身,地方大员最不济的也是个进士。秀才都考不中,想当官?开什么玩笑,没睡醒吧。
从文的道路似乎就这么被堵死了,没什么机会了,那就学武吧,军功晋身,也不失为一条出路。
在老家数星星的时候。刘鸢忽然看到了一丝希望,因为他得知了一条消息。他的哥哥刘鸿,由文转武,做了总兵。
不是一丝希望,简直是大喜过望了,一镇总兵,要升迁谁,要贬谁杀谁,也就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事。所以,他认为,去投奔哥哥,至少也能混个游击参将之类的职务。
现实泼给了他一盆冷水,因为从小对他宠爱有加的哥哥,是一个坚持原则的人。刘鸿认为,官职是国家的公器,不能轻易赏人,即使是自己的弟弟,也是一样。弟弟不成器,自己可以用自己的俸禄工资养着他,但是不能把国家的官位来谋私。他是不是那块料。刘总兵很清楚。
但是他的弟弟刘鸢不清楚。
在他的心底最深处,有一种近乎扭曲的心理情感。因为自己是庶出,和嫡出的哥哥从小待遇就不同,丫鬟仆人虽然也称他“二少爷”,私下却总有人议论他是一事无成无所事事的小老婆生的儿子。甚至有人骂他是野种。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讨厌庶出。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