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器是一柄厨房小刀,就扔在现场。
“有指纹吗,不会又是陈先生的?”
鉴定员用袋子把小刀装好,“探长,刀上没有任何指纹。”
雷鹰微笑看着陈君望,“就算是陈先生,犯过上次的错误这回也得学乖了。”
陈君望涨红了脸,雷鹰却笑了:“谁是第一发现人?”
“我。”
慕千成举起了手。
“老弟啊,你怎么老爱跟些怪事和死人打交道。”
“英仁少爷还没有死,据说刀从右侧第三根肋骨下刺入,洞穿了肺部,好在及时进行了手术,但能否生还,还要观察至少一周已上。”
雷鹰拿着凶刀,用手指弹了一下,“老手嘛,他拔刀并不为了带走凶器,只不过为了让人死得更快,手法也很纯熟,这刀也是家里的?”
“是常用的餐刀,谁都可能拿到?”王成礼低头从旁协助。
雷鹰侧起了脑袋,“这人要么是跟张家有深仇,要么就是张家人口越少,他越有利,否则又怎会连下杀手?还是在刚杀了余信,大家都小心翼翼的情况下,还敢冒这样大的险。”
大家都不说话了,慕千成明白大家心里现在想到的都是遗产跟宝藏的事。
“现场还有什么?”
鉴定员道:“还发现了扳手跟锄头。”
雷鹰皱了皱眉,“凶手准备了这么多凶器?”
慕千成摇了摇头:“那或许不是凶器而是英仁少爷自己背着的,我看到他时,他好像就背着好些东西。”
“凌晨背着锄头在没有人地方走着,难道英仁少爷有梦游症?”雷鹰说这话时看着英仁的妻子。是永兴派人通知她从医院回来协助调查。
“我不知道。”对于英仁的受伤,她显然是精神受到了一定的震撼,但那种感觉给人又不是担心或是恐惧,而是愧疚一类的。
“这就怪了,英仁少爷从房里出来夫人居然都不知道。”
“他很早就出去了,大约是八点过后,说是要到南京路极乐居跟朋友喝酒,天亮后才会回来。这是他惯常的了,我也不知道他这么快就折回来干什么。”
雷鹰叹了口气,“这案子也不好查啊,三更半夜大家自然都没有不在场证明,而刚刚在大家身上取证,也验不出有血液反应,我看只能等英仁少爷醒来才好说。”
慕千成扫视大家一眼,“证人的证词当然重要,现在急着查说不定反而打草惊蛇,麻烦探长保护好少爷,而且还有件事想麻烦探长,有人一直监视着这里?”
听到慕千成这么说,大家都变了脸色,“那人必与案子有关,可能是我家的对头也说不定。”永兴显得很急。
雷鹰道:“谁如此大胆?敢在法租界,我的地盘里生事。”
慕千成指着大门方向,“就在小路的黑色轿车里,那辆车停在那已有两三天,不排除车里的人一直用望远镜监视着这里。”
“我去看看,立刻就请他离开”,雷鹰倒是很爽快。
张家的人都谢谢雷鹰,慕千成也知道在这法租界,没有多少人是雷鹰请不走的,只不过他想不明白这些人为何要这么大咧咧地搞监视,就算最烂的侦探估计也不会这么笨。
但雷鹰很快又回来了,跟着黑色的轿车一起过来的。只不过别人坐在车里,雷鹰却跟着车子在跑,车子硬生生闯了进来,停在喷水池旁。王成礼想阻拦的,结果差点被撞飞。
车上走下了两个穿着整齐黑西装的壮汉,他们打开了后车门,下来了一个约莫一米八左右的男子。
梳得发亮的头发,他嘴上还吊着一个黑烟斗,慕千成昨天看到的就是这个烟斗的光。
永兴已迎了上去,这个男子没有雷鹰的凶狠眼神,他的脸上只有笑,自信的笑,就像是他已掌握了一切。
看到他永兴居然一时说不出话。
王成礼急忙上前,担负起管家的责任,“阁下是谁,看到巡捕房的人在,还敢擅闯民宅。”
黑烟斗上闪着白光,男子拿下烟头,“幸会,永兴先生应该见过我,张老先生的好友,‘中华复兴社’行动处的戴独行。”
原来是民国政府特务机关的要员,虽然这里地处租界,也难怪雷鹰不是轻易能赶走他。
慕千成笑呵呵,“先生名叫独行,看来却从不喜欢独行,来朋友家里也如此大阵仗啊。”
戴独行走前一步,烟斗里飘出了一阵刺激性的味道,他静静地看着慕千成的眼睛,“慕先生用的也不见得是真名,况且世上有没有慕这个姓,还有待考究?据说**就特别喜欢改名,我就特别喜欢给他们编慕几号的,因为我给他们准备了很多坟墓。”
慕千成耸了耸肩膀,“好在我用的是真名。”
他们都笑了,微笑。
但他们的笑就像是一场交锋,面对着这样的人物,慕千成虽然也有一丝的害怕,但他觉得若只敢躲在后面,或许就会错过很多有趣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