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成沉吟了一下,他知道再坚持下去,或许大家都会被迫行动,但也可能会争执起来,团结在这时候是最重要的。
“把绳子加长,就我一个人进去看看,你们用不着把我拉回来,若我发现了那路真能走通,就回来通知你们;若我很久都不回来,你们就不要下水了,赶紧从别地方寻找生路。”
“这不太行吧”,伊维尔抓住了慕千成的肩膀,慕千成带着感谢的笑容拍了拍他的手。
“尊重你的决定,小心”,戴独行把绳子很谨慎地缠在了慕千成的腰上。
慕千成按照沙于海说的直奔瀑布底下,由于要避免被瀑布的冲击力波及,首先要潜得很深再慢慢游过去,慕千成憋着气,水里光线不足,瀑布的冲击又增加了混乱,所以与其说靠看,更多是靠手的感觉发现了石洞。洞口很大,足够多人同时通过,慕千成一蹬石壁,就涌了进去,世道一直往斜上方延伸,游爬并用,大约一百米后,就没有水。
慕千成迅速爬了上来,往上走去,石头很硬,也没有光线,但凭借多年的冒险经验,慕千成敢判定这里面有充足的空气,一定跟外界是相连的。
又走了大约五六百米,绳子早不够长,慕千成把他解了下来,绑在了一块尖石上。拐过一个弯后,果然有光线透进来,慕千成大喜过望,加快了脚步,也顾不上这石道一时宽一时窄,那尖石头很容易划伤人了。
冲刺了不到两百米,一个一米多宽的斜面洞口豁然可见。
慕千成冲了出去,这里已没有火山的效应,又恢复了蒙北的气温,甚至可以说比之前走过的还要寒冷得多,湿漉漉的衣服,令慕千成打了几个喷嚏。
但他什么都顾不上了,因为总算是找到了一条出路,虽然没有证据表明这里就是他们要找的部落所在,但慕千成有预感自己是对的。
细看周遭环境,这是一条已经干裂的河床河底,四面都是巍峨的山峰,这干涸了的河床就成了山峰下的一条小道,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峡谷”,也难怪在外面怎么走也发现不了。
慕千成坐下来缓了几口气,歇了一回,就从原路返回,他自然把一切都告诉了大家,那种高兴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出来的,毕竟这一条小小的峡谷,为一群将在蒙古群山中饿死的人带来了希望。
所以当大家都从河底石洞中出来后,都忘却了之前的不快,以及一些心病,尽情地拥抱。
但大家也不敢歇太久,毕竟身上的干粮已不多,好在那池水虽然烫却也是能喝的,满满补充了大家的水囊,大家又开始往北移动,希望在干娘耗尽之前找到那神秘的部落,或是什么会帮助他们的人也得。
寒风不停地从辽阔的北方吹来,把大地都给冻住了。更令人害怕的是,他们逃生出来的第二天黎明时分,就开始下起了雪。
茫茫的雪花一直飘落,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停。
慕千成冷到直打了两个喷嚏,他把绒毛面罩也戴上了,只露出了两只眼睛。
但那股寒气就像不但能穿透皮夹,而且还能穿透人的皮肤和肌肉,直令骨头都发麻。伊维尔本是最不畏寒的,但也冷得直把大衣弄得最紧。
沙于海直噴了两口白气,才说得出话,“这鬼天气都是拜这里的地形所赐,西伯利亚的冷空气能进但难出,而且你们不感觉这里的氧气特别稀薄,有点西藏高山的感觉了。”
没有人回答他,因为大家都想把气留在脚上,毕竟这样的行走已经过了两天,他们也不知还能撑多久。
放眼望去,四面皆是群山,而中间一片茫茫开阔地,却是被大雪覆盖的草原,哪里都没有一点人迹。
幸运的是,今早雪停了,但不知什么时候又会下,额尔奇特毫不留情地说,若在下一场雪之前,他们还是找不到任何部落,那么他们一定得冻死。
他说的话很不吉利,他的语气也很不好,但大家都知道是个大实话。
慕千成用手指了指前方,“跃过那片矮山后,应该又是一片大平原,适合扎营的地方,我们继续往里走,说不定就会有收获。”
他说这话自然是想振奋一下士气,现在已是得破釜沉舟的时候了。戴独行抬起腿,皮靴子在雪地上留下了清晰的脚印,“但愿如此吧”,他抬头看了看日光,若说真有雁都飞不过的地方,看来非这里莫属啊。
“会来这里倒霉,还不是拜你们所赐。”伊维尔嘀咕了几句。
慕千成突然蹲了下来,差点绊倒了从后而至的伊维尔。
“这是什么玩意?”
光滑犹如一面大反光镜的雪地上,有一个深坑,接近圆形,又不是完全圆的,边线处有些凸起,直径大约为两米。
戴独行看了坑两眼,笑了两声,在面罩后他的声音都有点改变,“这坑倒有点像脚印。”
“而且还是四趾吃肉动物的蹄印”,沙于海搓着手,也蹲了下来。
“若有这么大的脚印,那不是怪物就是巨人”,伊维尔的口气中有点刻薄,“至少我们还是遇到人了。慕,不用再看了,定然是什么石头滚出来的。”
慕千成已往前跑了一段,“大家先别笑,这真的有点诡异,真像是什么东西在路上走过的痕迹。”
只见隔了四五米,又有一个大小形状差不多的印子,沙于海追过去看了,也皱起眉头,他虽然见过很多怪事,但也没有见过这么古怪的“足迹”。
“你们看,又有了”,慕千成又跑前数米。
他们不自觉一路顺着印子走下去,每隔五六米就会有一个这样的印子,只不过距离好像在变宽,印子也开始变浅,最后当他们发现第十三个后,印子就消失,茫茫的雪原上又恢复了一片光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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