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早有准备,而且不显得突兀,之前我们警局与谭老爷商谈过,在国难当头时刻希望他慷慨解囊,支持军队和警察,他答应了要给北平警队一笔捐赠,我一会就要上门与他谈谈,你也跟着一起去吧,当然老张也是。”
谭府坐落在北平城中不算繁华的地段当中,不过这倒让它可以享受到一份城里现在少有的宁静。
大宅的门面也不算很大,但实际上大宅的面积却很大,典型的长条型大宅,院子后还有院子,也不知里面到底有多少件客房,和多少的秘密了。
大宅的主人看起来也超过六十了,五短身材,身体浑圆,留着一个大秃头,乍看之下,慕千成还觉得这位谭老爷有点像民国时代的巨孽袁世凯。
他倒真是一副老官僚的派头,自己端坐在客厅里,让管家出门把陈君望迎了进去。显然他对于这离奇上任的新北平警局总局长,还不怎么看在眼里,能客客气气地与陈君望平等相待,更多是看在陈背后的势力吧。
至少慕千成是这么认为的。
不过对于捐赠警队的事,他倒是慷慨得很,也难怪是能拿出五百个大洋嫁妆的人家,他捐助的款项,足够北平警队所有人员三个月的开支了。
陈君望表示感谢后,谭老爷就开始问起了戴独行,甚至宋哲元,陈君望都支吾了过去,显然对于这些人和事,陈君望也是时刻保持着戒心,不过这样的谈话,也令他们一直无法开口试探谭何两家的婚事。
还是慕千成先抓住了机会,他趁着女佣为大家添茶的瞬间,对谭老爷道:“听说谭公子就要大婚了,真是可喜可贺。”
慕千成本以为这种老官僚,会不喜欢这种门不当户不对的新女性,没想到听他说起这事,谭老爷倒是很平静,“犬儿的事,想不到还惊动你们大驾,到时候记得来喝一杯喜酒。”
陈君望倒是立刻就接着道:“不如捐赠这事就让令公子负责,谭老爷不是早希望他进入官场,这正是一个在人前露脸的大好时机,我还可以与戴大哥说上几句,看怎么好好安排。”
“这也好,捐赠这事,也该有个能担起责任的人去负责,那就交给犬子去办吧。”
陈君望正打算趁热打铁,看能否扣到什么信息的,管家却进来,还很不合时宜地对老爷使了个眼色。
这老官僚立刻就脸上堆起笑,说自己还有点急事,不能陪同了,若陈君望方便,就请管家带他去账房跟谭公子再谈谈捐赠的细节,那位公子现在正在账房里工作。
不容客人是否答应,谭老爷已经离席了,陈君望只好向管家问了账房所在,他要自己过去,不用麻烦管家,其实这反而显示了他心里有别的事。
好在那个管家看似不是什么高明的观察者。
“这老爷子看来倒不像反对这未过门的媳妇,不过对于她这种老滑头也难说,但他口碑一向很好,至少是个爱国者”,陈君望叹了口气,要说这种话,当然不能给管家跟着,不过他们独自坐在账房里等主人,也好像有些奇怪。
张镇城一直沉默的,此时才开口,“他可是在官场里泡了几十年的人,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只怕不容易。局座,有没可能就是他不愿我表妹过门,所以??????”
慕千成摇了摇头,“如果那老头反对,他为何不公然否决自己?如果他先是让儿子去提亲,然后又用这种手段阻止婚事,万一被揭发了,只怕他的面子更搁不住。而且如果他是要破坏婚事的,为什么现在还不采取行动,譬如说拆穿何小姐已经不见了?毕竟那个绑匪可是提出了赎金,而这正好是他们谭家该送来的礼金能支付的,到时候我们把何小姐赎回来,谭家岂非一样要把他娶过门。而且再想深如一层,如果是因为婚前被绑架,导致婚事流产,大家都会觉得这是针对谭家的犯罪,而不是何家,这样他的老脸搁哪?”
陈君望点了点头,“有理,那你的意思就是绑架与谭家无关?用不着再查了。”
“我倒没有这么想过,至少得给我们见见他的未婚夫再说。”
张镇城沉吟了一下,“我听道铭说过,那位谭大少是一个善良、心细,大智若愚的人,不如他父亲般霸道,但很聪明,也有些不羁,当然在我表妹眼里,他就只是一个老实人了。也不知该怎么试探这种人的口风。”
“能否告诉他这个真相,让他暗中帮忙”,陈君望提出了一个很冒险的意见,“如果他真是这么爱何小姐的话,估计会全力营救,而不会介意绑架这事。”
慕千成却劝道:“不到万不得已,这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谁是绑匪,还真难说?”
“谭大少爷总没有嫌疑吧?”,张镇城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他有嫌疑”,本来光滑无比的墙壁上居然能走出一个人来,这可吓了陈君望一跳,而且更让人感兴趣的是这个人说的话——未婚夫有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