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被萧天熠逼得毫无退路,眼中疯狂地燃起嗜血的光芒,她手上的血债远远不是宫中这几条人命可以囊括的,一字一顿道:“竟然是你!”
萧天熠将太后眼中的杀意清楚地收入眼底,俊眉一挑,“没想到吧?”他的母亲当年历经千辛万苦,才让他活了下来,若没有母亲的智慧,勇气和魄力,他根本不可能存活在这个世界上,而眼前女人是第一个要杀他的人。
“万若岚这个践人,她竟然敢骗哀家。”太后痛得心如刀绞,她一直以为最温婉最懂事的万若岚,到头来却是欺骗自己最深的人。
她忽然想明白了,按照时日来算,万若岚诞下小世子的时间,和静妃腹中的那个孽种的时日是差不多的,她心里明白,十有**,真的是他。
枉她自认为精明一世,算计一世,却被两个小了自己两轮的女人给骗了,还有这个曾经最疼爱的孙儿,居然是自己一心想要除去的人生下来的,这叫她如何能接受?
终日捉燕,却被燕啄瞎了眼睛,这是一种怎样的讽刺?太后问后宫之事,但她心中有杆秤,一直以为自己可以牢牢将后宫控制在手中,太后就像一把剑鞘,无论后宫何人风光耀眼,这把剑鞘始终牢牢掌控自己手中。
现在才知道,她实在太过自负了,才会落入别人精心设计好的陷阱,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话永远没错,静妃并没有把孩子送到哪个山野去抚养,而是放到了自己眼前,这个孩子,竟然是静妃生下来的?
她被骗得太惨了,恍惚中,仿佛静妃静静含笑的绝美冷眸。
眼前的萧天熠,尊贵俊美,深沉冷酷,唇边含着一抹淡到近似于无的轻笑,不知道是不是人之将死的错觉,她竟然依稀曾经静妃卓然而立的影子。
不知道是不是当年对她决然斩杀少时情人,让万千将士屈死他乡的报复,她竟然疼爱了一个骨子里流着仇人的血的孩子疼爱了这么多年,顿时悲恨交加,“静妃,你玩得好手段,连哀家都被你骗了。”
太后怒火中烧,如今萧天熠的锋芒无人能挡,他身上竟然流着静妃的血,而静妃是连骨子都被染黑的人,太后隐约明白,或许孽种萧远航的自败,燕王萧鹤轩的失势,每一件事都有萧天熠的手段。
原来这才是静妃的格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止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她等待的就是这一天,这一局,自己败得太惨了,自己居然也会被表面上胜利的假相所蒙蔽,而实际上坠入了不见底的深渊。
到底是做过太后的人,没过多久,她就镇定了下来,仔细回忆当年的经过,疑惑道:“当年哀家还派孙秀去晨安寺妃,如果她有身孕的话,根本逃不过孙秀的眼睛,这一点,你如何解释?”
萧天熠凤眸一冷,话语清淡,却又含着淡淡嘲讽,“静妃娘娘的本事,想必太后了解得还不多吧,想要瞒过一个人的耳目,又有何难?既然如此,又何必如此肯定?”
太后愣住,静妃的手段的确深不可测,莫非会传说中的易容术?对了,她身旁还有个丫头,太后越想越后悔,当初没有亲自前去查不然就没有今天这一出了,摇摇头道:“哀家以前那么喜欢万若岚,她不会欺骗哀家的。”
刚才骂母妃是“践人”的恨意全然忘了吗?萧天熠笑意不达眼底,“母妃不过是想养一个自己孩子,她生性纯善,又怎么知道这个孩子竟然是太后最想杀的那个呢?”
太后一窒,又想起一件事,“淮南王呢?他知道不知道?”
萧天熠不置可否,自从身份揭秘之后,太后的眼神就全然是仇恨和不甘的目光,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一个垂暮的老妇人还有这样刻骨铭心的怨毒?
他接下来的话更是太后如坠冰窖,“父王当然知道, 对父王来说,同样是萧家的子嗣,有什么不能养的呢?”
太后双眼迸出不敢置信的光芒,拼命摇头,“哀家不相信,不相信他会心甘情愿养别人的儿子,就如同皇上不会心甘情愿把皇位传给你一样。”
真的很难相信,太后这样阴毒的人竟然会养出父王那样温润如玉的人来?
萧天熠的话击碎了她仅有的幻想,泰然一笑,“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因为父王…他也同样深爱着静妃娘娘啊。”
什么?太后只觉一堆炸药在头顶轰然炸开,静妃,你真是好手段,一连把自己的两个儿子都玩弄在股掌之中。
这一刻,她才真正体会到静妃的高明之处,她的局布得如此之深,深到令人胆寒,太后呆若木鸡。
亏还自己以为得计,却被静妃玩弄在股掌之中,可恨自己手中竟然没有任何可以反击的筹码,难道眼睁睁地妃二十多年的计谋成功,她不甘心。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太后只有这样拼命地安慰自己,才能告诉自己萧天熠是在骗自己的,一切都是他编造的谎言,突然道:“你马上让淮南王来永寿宫,哀家要亲自见他。”
“春暖花开,父王刚刚出外远游去,近日恐怕是不会回来,有什么事情,本世子会代为转达。”
原来他一切都准备好了,难怪这样有恃无恐,太后身体都瘫软下来,恨恨地盯着萧天熠,忽然冷笑,“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一切,这么说,你打算颠覆萧家皇室了?”
“何来颠覆之说?”萧天熠目光一片沉寂,“难道我的身上就没有流着皇上的血?”
话虽如此,可太后不甘心,她不甘心自己一生竟然被静妃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静妃就是她的梦靥,现在还要眼睁睁地的儿子登上帝位,怎么可能?她死也不甘心?“哀家就是死,也要阻止你。”
“本世子一直以为,一个人若是动不动就把死挂在嘴边,就是已经黔驴技穷的象征了,太后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本世子可是拭目以待。”
太后已经被伤得体无完肤,如果有什么手段的话,就不用等到现在了,她一国太后,竟然落到毫无尊严的地步。
萧天熠再一次靠近太后,那与梦中人相似的眉眼让太后无处遁逃,似笑非笑,“萧远航不是皇上的儿子,我却是皇上的儿子,这样的惊天大逆转,是不是很讽刺?也很有意思?”
“这一切都是你个人的自圆其说,哀家绝对不会相信的。”太后强硬道,只有这样,才能不暴露自己内心的虚弱。
萧天熠的眸瞳透着幽光,仿佛可以穿透太后的灵魂,让她身体一缩,“信与不信,其实太后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不是吗?”
太后生平第一次觉得,死去比活着是一件幸福得多的事情,可恨的是皇上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她要挣扎起来,“哀家现在就去见皇上,就算他杀了哀家,哀家也要在他面前拆穿你的真面目。”
萧天熠慢悠悠的声音传来,“太后以为您还出得去吗?”
太后一惊,面层层的守卫,难道永寿宫已经落入了萧天熠手中?
“皇上亲口吩咐过太后就待在永寿宫好好休养,千万不要外出,本世子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
太后苦笑,朝臣向来都是懂得的,而萧天熠现在气势正盛,和他相比,谁会管自己一个老太婆呢?而且她的杀手锏-亲生儿子皇上也因为一个女人抛弃了自己。
她咬牙道:“萧天熠,你敢禁哀家的足?你这样犯上作乱,你父王知道了,会饶过你吗?”
“父王向来逍遥度日,从不关注朝中动向,就不劳太后娘娘费心了。”萧天熠的声音幽冷得仿佛来自地狱,让太后的脸色瞬间白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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