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皇后心里面是明白的,最是无情帝王家,在皇帝的心中亲情只能排在第二位,权势和*才是第一位。
大宋建立以来,边境总是祸事连连,契丹始终是最让人头疼的外患,古时汉朝一向以和亲来笼络对方,借此来换取暂时的和平,现宋朝虽国库充足,兵强马壮,但若能以一女前去和亲,即可省去许许多多的兵灾战祸,即便长阳是宋真宗最最疼爱的公主,可在国土的利益上,在权利衡量之下,牺牲长阳也是在所难免的。
就在电光火石一瞬间,丁皇后的脑中突然跳出了这个结论---------------
原来在她的潜在意识之中,已觉得牺牲女儿是必然的结果了!
“母后,可是我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呢?”长阳公主抬起美眸,雨带梨花地问起母亲。
“那也要逃,不然晚了就来不及了。”丁皇后急得汗如雨下,死命地拉她的手臂,试图把她往外拉。
“母后,离开这里,能逃往哪儿去呢?”长阳公主无奈地轻喃。
丁皇后被女儿的话给怔住了,是的,她想要带走女儿也完全是一时冲动,至于以后该去何地,她还真一点也没有想过,被女儿这么轻轻一问,瞬间,她反倒是无言以对了,的确,普天之下,处处都是王土,逃出皇宫,逃出京城,可然后?还能逃到哪里去呢?
怔了好半晌,丁皇后还是一脸惨白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宝贝女儿,“母后不管,总之母后绝不能让阳儿前去和亲。”话虽如此,但却少了一份坚决,语气是那么的苍白虚弱。
听到母亲的话后,长阳再也忍不住大声抽泣起来,她不是因为自己要前去和亲而哭,而是因为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心爱的母后了,思及此,她的泪流得更厉害了!
丁皇后紧跟着也悲痛地哭起来,她的女儿要嫁给恶魔一般的契丹人,那些塞外蛮子,长年在酷寒炎热的大漠生活,她的长阳犹如温室的小花,是这么的美,这么的可爱,却要受那等折磨,丁皇后想想就觉得浑身抖起来。
见母后哭得伤心,长阳于心不忍,但强颜欢笑道:“母后,父皇不是还没有拿定主意吗,也许.......................
“我的阳儿.................呜呜呜...................”丁皇后牢牢抱起女儿,又是一阵痛哭。
下一瞬间,长阳宫便陷入了一阵悲痛欲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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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午膳,丁皇后正在为女儿的事情焦急万分之际.
“姐姐在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妹妹来看您了。”一个熟悉又妩媚的嗓音在丁皇后的耳畔处陡然响起,虽然经过刻意压低的声音,却仍旧掩不住话中的得意与傲然。
“脸色这么惨白,哪还有我大宋朝一国之母的风范啊?”走上前来,王贵妃语气有丝嘲讽地道.
正在为女儿的事情担忧不已的丁皇后抬起头来,惨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绝望和哀伤。
“原来是妹妹来了!”
今天王贵妃身着一袭牡丹红绣花衣袍,奢华富贵的牡丹鲜艳得令人刺眼,雪白宿兄被华贵的衣束鼓得高高蜓挺的,凝肌丰满、妩媚*,叫人观之血脉债张,但却衬得她妖娆着带着贵气的英姿,越显得凤威逼人。
丁皇后的眸光之中掠过一丝软弱,眼前的这个女人不但霸占了自己心爱的男人,而且越显得得意.
自己越循规蹈矩、步步谨慎,而这个女人却越步步紧逼,步步为营。
她好歹也是名门之后,与生俱来的傲骨铮铮,使她从不肯屈居人之下,这是一股不服输的心态。
也许是她隐忍了够久了,使得这个女人一朝得势,竟逼得连统一六宫的自己都不得不避让三分。
她仗恃的,不过是君*罢了!
“我的好姐姐,你怎么不把妆容打好点,这素颜成什么样子呢?这如果教圣上看到了,可是会定罪的哦!”王贵妃毫不客气地开口指出,那一双美眸之中满是“本宫可是为你好”的意味。
践人!践人!践人!
丁皇后听了在心中不断地骂道。
看来这个践人肯定已经得知阳儿将要远嫁契丹的事情,这次前来不过是想借机嘲讽她罢了!
“还是妹妹想得周到。”丁皇后硬生生地从喉间挤出这句话来。“不过本宫可做不出像有些人,整天就用媚功来*圣上,人还是朴素一些的好,妹妹,你说呢?”丁皇后的语气让人听了酥软不已,却刻意拉长了尾音,借此来羞辱面前的女人!
王贵妃好似像当众被人狠狠地打了个耳光一样,双颊火辣辣的,羞愧难当。
“妹妹怎么瞪这么大眼看着本宫呢?是瞧本宫生得美吗?”丁皇后的唇角边扯出一股冷笑,脸上似笑而又非笑。
闻言,王贵妃脸色阴森,欢容陡转,显然她很不悦,冷冷地回道:“皇后娘娘,您贵为后宫之主,这种秽言污耳的话不免极为不雅,这怎么能给一干姐妹一个好典范好楷模呢?”
“妹妹这张巧嘴可是能说会道哦,可惜啊,本宫一向善于直言,妹妹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王贵妃本来就骄傲,经丁皇后这么一激,不由得心口处怒火熊熊上窜,沉着声音冷冷地道:“妹妹怎敢生姐姐的气呢?”
说完王贵妃瞥了一眼面前这个一脸愁容的女人,接着往下说道,“听说,长阳公主将要远嫁契丹,啧啧,那大漠生活可堪比蛮夷之地,就可怜了我家娇嫩的长阳公主了。”
王贵妃的一席话算是又快又狠又准地打击了丁皇后本就受伤绝望的心,她好似在一刹那间全被抽走了所有的精神气,心底的惊怒更盛,心里隐隐约约更有一丝疑惑和不安。
长阳远嫁契丹这件事来得太过突然,这也太蹊跷了,会不会是这个女人在中间搞鬼?
不行,越是这个时候,她越要冷静,她的眸中掠过一丝复杂。
丁皇后虽面上带着娴雅的笑意,但秀眉间却隐隐作痛,心中却不想让眼前的女人太过得意,“阳儿大了,所谓女大不中留,她总是要嫁人的,契丹虽是蛮夷之地,但阳儿好歹也是去做皇后,皇后是六宫之,好在不要看一些嫔妃的脸色,这多多少少是个安慰吧!”
可话落到王贵妃的耳畔处,却越得刺耳,这话音当中锋芒不就是剑指自己?
“那妹妹就先恭喜姐姐了,妹妹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王贵妃简单地行了个礼,便转过头去。
转过来脸上的笑意陡然变得阴冷狰狞。
她们俩之间的斗争,鹿死谁手,犹未可知,路还长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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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越来越浓,皎洁的月儿柳上梢。
一个模样清秀的丫鬟道:“公主,这件衣服穿在您的身上还真是好看,谁让我们公主天生丽质呢?想不好看都难啊!”
“你这张小嘴真是太甜了!”王绮珍声音悦耳地笑了起来,又道:“就算我在你的心中真有这么美,也不要这样说出来啊,教旁人听到,会说我们主仆两人真是太不谦虚,真是怪羞的!”
此清秀能说会道的丫鬟是雷均暗中新派来照顾她的,名唤---------王大宝
大宝唇角边微扯,以公主这样的性情,以及这漂亮纯洁的外表,想不让人迷恋都难,连来到公主身边不久的她,也深深地喜欢上了这位温柔又善良的公主了。
那更别说是雷将军,有谁会不喜欢这样一个女人?
大宝又笑了起来,“今个儿的月色很美,公主不如穿那件天蓝色的绣裙吧,肯定迷人极了!”
那件天蓝色的绣裙,是雷均前几日请师傅缝制而成的,绣裙在有光亮的地方会呈现出闪闪光的光泽,宛如仙女下凡,而绣裙上又别具匠心地绣了几朵纯洁的莲花,缓缓走动之间,如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莲花在绽放,真是美不胜收。
王绮珍思索了下,便开口道:“那就穿这件吧!”
这是她最爱的男人缝制的,穿上它,自己也是满心欢喜的。
等到了三更时,整座公主府顿时便安静下来了,府中忙碌了一天的仆人们大都歇息了。
在大宝和雷安的掩护下,避开了一切王子俊暗中穿插的眼线,王绮珍轻手轻脚地步入自己的房间,在院中的一颗大树下等雷均。
她才刚到,就看到朦胧月光之下,雷均疾如旋风地跨步向前,走到了一棵大树下便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