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迎梅在家吗?”
“在家。”
“她平时不下地干活吗?”
“她承包了村里的豆腐坊,豆腐坊的事情做完了,她就没事了。
欧阳平从皮包里面拿出一张模拟画像,递到队长老婆的手上:“老人家,您看看这张画像上的人像谁?”
几个老太太一起凑了过来,眯着眼睛仔细端详队长老婆手中的画像。
“这人有点——有点像和平。”队长老婆道,“三嫂,你看像不像和平?”
“确实有点像和平。警察同志,难不成,和平真出事了?”三嫂道,“自从和平道深圳去打工以后,乡亲们一直在私下里嘀咕这件事情。现在好了,有警察同志出头,和平的事情就一定能整明白。”
“芮和平的身高是多少?”
队长老婆扫了一眼几个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陈国栋的身上:“和平的身高和这位同志的身高差不多。”
欧阳平目测了一下,陈国栋的身高在一米七二左右。”
芮和平的身高和“7.5”沉尸案当事人的身高是一致的。
“他的嘴里面是不是有一颗瓜子牙?”
“不错,是有一颗瓜子牙齿。”三嫂道。
队长老婆点了一下头。
“他的耳朵上有没有疤痕——或者胎记呢?”
“和平耳朵上有一个肉瘤。”
“是哪一个耳朵?”
“左耳朵。”
“周迎梅家有没有船?”
“没有,但杨书记家有一条船。”
“杨书记家住在哪里?”
“在东马村。”
“东马村”就是落马湖周边十四个村庄之一。在孝陵镇的东边。
东马村在湖西洲的西南方向。和沉尸、劈篾刀、蛇皮口袋投放点的连线是一致的。
“周迎梅家住在什么地方?”
“你们往里走,到三岔路口向右拐,第三家就是,院子门口有一个水塘,水塘边有一棵老槐树,正对着老槐树的院门就是迎梅家的院门。”
按照队长老婆的指点,同志们找到了水塘和那棵老槐树。
周迎梅家的院门关着,院墙半砖半土,下半截是青砖,上半截是土,院墙有两米左右高,墙头上长着一些杂草和叫不出名字来的小树。周迎梅家的东边是一片竹林,靠近院墙的地方有几棵槐树。西边和后面是杂树林。小小的院落掩映在竹林和树林的阴影之下。色调很是灰暗阴森。
赛所长在院门上敲了三下。
院子里面传来一个女人尖细的声音:“来了——来了。”
脚步声由远而近,移动门栓,打开院门,一个三十五岁左右的女人出现在门口,这个女人的身高矮一米六八左右,上身穿着一件粉红色衬衫,下身穿一件黑色长裤,衬衫掖在裤腰里面。
她应该就是周迎梅。
周迎梅愣了一下,丢下一句话,然后走进堂屋:“请进——院子里面有凳子,请坐。”
周迎梅走出堂屋的时候,衬衫已经从裤腰里面拿出来。
之后,又从西厢房里面走出一个七十岁左右的老头子,这人应该是周迎梅的父亲。
老人走到赛所长跟前:“你们有没有什么事情吗?”
“老人家,我们想了解一点情况。”赛所长道。
堂屋的门前放着一条长板凳、三个竹椅子,两个小板凳。周家显然刚来过人,地上还有几个烟蒂。
欧阳平从皮包里面拿出一张模拟画像,递到周迎梅的手上:“你们看看这张画像。”
周迎梅接过画像,看了一分钟左右,然后将画像递到老人的手上:“爹,你看这人像不像我们家的和平?”
老人点了一下头:“有点像。”老人抬起头来望着欧阳平,“警察同志,这是咋回事?”
欧阳平将“7.5”沉尸案的情况提纲挈领地叙述了一遍。
“这人像我们家和平,但他不可能是我们家和平。”周迎梅道。
“为什么?”
“我们家和平到深圳打工去了。”
“芮和平是什么时候到深圳打工去的呢?”
“去年十二月下旬。”
“据我们所知,在周庄,没有人看见芮和平离开周庄——到深圳去打工,这是一件好事,又不是到外面去做贼,为什么要藏着掖着呢?”
“说来话长。”
老人只顾自己抽烟,他不时把烟锅伸进一个灰布荷包里面装烟丝,点着了以后,就“吧嗒吧嗒”地抽起来。
“我们很想知道芮和平突然决定到深圳去打工的原因。”
“我男人芮和平是我们家的倒插门女婿,在我们周庄,只有他一个外姓,在我们这里,外姓人家肯定要受到挤兑,得低眉顺眼,夹着尾巴做人。”
“据我们所知,村里人对他不薄,要不然,也不会让他当生产队会计。”
“要不是当了这个倒霉的会计,他还不会受那么多的窝囊气呢?”
周迎梅的说法和几个老太太的说法恰好相反。
“此话怎么讲?”
“和平上过学,读过书,咱们周庄读过书的很少,因为他有点文化,生产队就让和平当了会计。”
事实是杨书记让芮和平当生产队会计的。
“当会计,就要和钱打交道,因为他是外姓人,所以,大家心里面不踏实,有人就写信到上面去,上面就派人来查他的账,一遇到这种事情,和平的心里就不舒服;当然,我也有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