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停当之后,一行五人走下楼来。
服务台里面坐着两个年轻漂亮的服务员,服务台的外面站着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他正在和两个服务员谈论工作上的事情。看到欧阳平等人走下楼来,男人迎了过来。
“请问你们这是要去吃饭吗?对面就是一家饭店,菜做的相当地道。”
刘大羽上前一步:“请问您是?”
“我是值班经理,龚经纬。”
“龚经理,能借一步说话吗?”
“请——”龚经理将五个人领到休息区的沙上坐下。
龚经理朝服务台招了一下手,很快,一个服务员端着一个茶盘走了过来——茶盘里面放着五个一次性口杯。口杯里面是刚倒好的茶,服务员将茶盘里的口杯放在茶几上,然后走开了。
“请问,我能为你们做点什么?”
“龚经理,您和对面的饭店很熟吗?”
“很熟,谈不上,你们不要误会,我可不是为他们拉生意,不过,因为对面饭店的生意不错,我们宾馆的生意也跟着占了一点光。”
应该是龚经理误会了。
刘大羽从口袋里面掏出自己的证件,递到龚经理的手上,
龚经理接过证件,看了一下:“你们是从荆南来的?你们想打听什么事情?”
“龚经理,富春饭店的老板是不是叫常贵太啊?”
“不错,是叫常贵太。”
“您和常老板熟不熟?”
“熟,但仅仅是认识,经常见面——见面打一个招呼而已。”
“富春饭店开了多少年了?”
“八八年开的,有七八年了。”
“您好好想一想,以去年十二月为界,富春饭店前后,在经营上有没有什么变化,或者说常老板前后有没有什么变化?”
“你们算是问着了,要说富春饭店和常老板的变化,那就大了去了。”
“请您跟我们好好说说,都有些什么变化?”
“十二月份之前,富春饭店的生意是不温不火,菜品也没有什么变化,服务员干不到一年就辞职了,能一直留下来的人没几个。”
“这是为什么?”
“不会经营呗,开饭店,靠的是什么?一是菜品的质量,二是服务,他们菜品单一,从来没有变化,服务也跟不上,客人进门,服务员不是笑脸相迎,个个跟谁欠了她们的钱没有还似的。生意不温不火,那是必然的结果,生意不好,营业额上不去,服务员的工资就少,工资少,服务可不就得另谋高就吗?没想到这个常老板突然开了窍,不但花大价钱请来了掌勺的师傅,还不断增加新菜品,服务员的服装和服务态度也变了,你们看——”
同志们顺着龚经理的视线看去,透过大堂临街落地窗的玻璃,能看到富春饭店大门前站着两个亭亭玉立的、身着蓝色旗袍的服务员,这两个服务员显然是专门负责迎宾的。
“有这两个迎宾的女孩子往门口一站,档次是不是高了许多?负责上菜的服务员穿的是黄色旗袍。”
常贵太的变化确实很大。
“过去,常老板寸步不离饭店,什么事情都要亲自过问,现在呢,他安排一个既能干,又漂亮的大堂经理,自己做了甩手大爷,每天晚上到饭店来转一圈就走了。你们说,这个常老板是不是脱胎换骨,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们都知道,常贵太根本就没有脱胎换骨,但他确实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人的秉性,行为习惯,行事的风格,一般不会生太大的变化,因为这些都是人骨子里面的东西。
“世道一变,这人也跟着变了,过去,常老板整天呆在饭店里面,从来没有看见他和别的女人接触过,大概是钱多了的缘故吧!他现在手上的女人有好几个。过去,我们都看走了眼,一向老实巴交的常老板突然变成了风流倜傥的、八面威风的情圣。”
这才是最本质的变化。
常贵太还是原来的常贵太,风流倜傥、八面威风的是濮正权。
龚经理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以前,常老板的老婆从不到芜湖来,现在,那个女人一把月就要来一次——大概是不放心自己的男人,特地来探班的吧,常老板真是好本事,跟老婆腻歪几天,把老婆送走了以后,又接着跟其他女人腻歪。”
“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种事情是瞒不住的,我们宾馆的人都知道。他和那个年轻漂亮的大堂经理也有一腿,有时候,常老板和大堂经理就在饭店里面过夜。”
“你刚才说,有几个一直在富春饭店做的老员工。”
“不错,有三个老员工。”
“哪三个人,请您把他们的名字告诉我们?”
“常老板是不是犯什么事情了?”
“他和一起凶杀案有牵连,我们正在对他进行调查,请龚经理务必守口如瓶。”
“这——你们尽管放心。我是不会随便乱说的。”
“请您把富春饭店三个老员工的名字告诉我们。”
三个老员工的名字分别是摘菜、洗碗工陶三春,女,三十岁左右,个头比较矮,一米五五左右;采购员兼烧水工易茂源,男,四十五岁左右,右脚有点跛;服务员唐小妮,女,二十五岁左右,下巴上有一颗黑痣;龚经理特别强调,唐小妮的性格与众不同,她平时只干活,很少说话。
最后,龚经理还特别提醒:富春饭店一般在九点半钟左右关门打烊,员工十点钟左右下班回家,要想找三个人了解情况,可以在下班的路上截住他们。常老板一般在八点钟左右到饭店扎账。他在饭店顶多呆半个小时。
龚经理把什么都想到了。
眼看天渐渐黑下来了。欧阳平一行告别龚经理走出望江楼宾馆,穿过马路,进了富春饭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