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谁说的封建迷信啊?”梨花摇摇头道,“太祸害人了吧?一个桃花胎记罢了,倒闹出两个说法了。”
“我也是上回去海子庙里上香的时候,听庙祝跟米家坝那几个妇人说的。估摸着也是这个缘由,玉桃的亲事一直也没定下来。这村里村外有几户是富贵人家呢?不过我觉得玉桃那么好看,我倒是喜欢的。”
陌香心里微微一酸,眼角瞄了林奶奶一眼。梨花立刻帮她把话问出来了:“林奶奶,您偏心呢!我们家陌香就不好看了吗?”
“好看呐!”林奶奶忙笑道,“瞧我这老嘴越不会说话了!陌香好看,玉桃也好看,横竖都比那金秀好看!”陌香一阵脸红,在桌下轻轻地踹了梨花一下。梨花差点就哎哟了出来,偏了偏头问她:“有你这么报答长辈儿的吗?下回不帮你了!等你们互相气死算了!”
“四婶……”
“嘿嘿……放心,我大人不记小人过,一定帮你的!”
话音刚落,田家的门忽然被踹开了。哐当一声,那两扇简陋的木门差点被踹飞了!众人停下筷子往外一看,果然是金家的人来!
为的自然是金辉,身后是两个儿子两个媳妇,再有本家三个侄儿。一群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俨如无人之境。
“你们干什么?”田易生摔了筷子起身迎上去问道。
金辉忽然冲田易生挥了一拳,正好打在他左边脸颊上。只听他惨叫了一声,身子原地后旋了二百七十度,捂着脸往后面倒去。满庭起身快,弯腰扶住了他。
其他人也丢了筷子,警惕地站了起来。田爷爷和林奶奶更是吓得脸色都黄白黄白了。
“田易生!”金辉满眼通红地指着他,凶神恶煞地问道,“老子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不打算跟我们家金秀定亲了?”
“是!”田易生顾不得面部胀痛,很大声地回了一句。
“当真?”金辉双眼凌光闪闪地逼问道。
“当真!”
“老子提醒你一句,田易生,”金辉面色铁青地指着易生威吓道,“你现下要收回那话,答应跟我们金秀定亲,我还能饶了你,要不然,我非拆你们家不可!”田易生骨气朗朗,挺直腰杆地说道:“我说了,没门就没门,不可能收回的!”
“你小子是拿我们金家耍着玩儿呢?你去瞧瞧,我们秀儿哭成什么样儿了?这会儿子都已经在家里寻死觅活了!要是她真有个山高水低,我立马揍死你去陪葬!”
田爷爷声音微颤地说道:“没你们这么不讲理儿的!这能怪我们家吗?我们可没往外说过!”
“可村里村外都知道他们俩这事了,田老头,你说,该怎么办?”
“这是要赶鸭子上架吗,金辉叔?”海堂气愤地问道。
“海堂你一边去!这儿没你姓曹的什么事!这会儿子我们金家要跟他们田家算总账,你在这儿插什么嘴儿?”金辉恼怒地喝道。
“瞧着您这架势,是要揍死易生才甘心是不是?”“揍死他都是小事!话都说出去了,叫我们秀儿往后怎么做人?哪儿有脸见人?这不是逼着她去死吗?她要是死了,你以为田易生能活得明年清明?”
林奶奶一听这话,吓得两腿儿都软了,带着些许哭腔说道:“真是冤孽啊!谁不让金秀活了?可不是你们吗?我们田家没答应一准跟你们定亲呢,是你们自己闹出来的!”
“林奶奶,你说话得摸着良心!”杜氏跳出来骂道,“我们女家可没那么着急上火地往外传话,可不是你们想攀我们金家的亲才到处乱说的吗?”
“哟,这是下午那一跤没摔疼,这会儿子又活蹦乱跳了呢!”梨花扶着微微颤抖的林奶奶笑道,“杜嫂子,你这腿脚往田家跑得可勤了。下午在竹林边偶遇吴媒婆,这会儿是来偶遇谁的呢?”
“嘿!你还好意思出声儿?我下午那会儿子没醒神,现下是看清楚了,你往田家来就是为了帮着你那不要脸的侄女谢陌香勾/引田易生的!果真是青菜土豆一锅烧(骚)!”
“那你下午来干什么的?不就是来催着田家定日子的吗?金秀就那么等着赶嫁?这亲说不成,大不了你们说金秀瞧不上田易生,是她不要田易生就行了呗!横竖说闲话不是你们这些妇人最擅长的吗?把金秀捧得高高的,名声儿不就扳回来了吗?你们这就叫什么,叫上门逼亲!真是鸡蛋鸭蛋——一窝混蛋!”梨花瞪圆了眼睛,现成编了一句话送回去。
看着她那气愤又可爱的模样,满庭海堂他们全都笑了起来。金辉的大儿子金茂见媳妇受了嘴白,上前想揍梨花,却被满庭抢先了一步,挡在了梨花和林奶奶跟前,目光挑衅地说道:“动手试试!”
“金茂!”金辉叫住了儿子,缓步走到满庭跟前说道,“满庭,田家这事你也要掺合?还是算了吧!我不想跟你为难,带着你媳妇和弟弟侄女回去,我当你没来过这儿。”
“我酒还没喝完。”满庭简单地说了一句。
“这个容易,回头我请你喝酒,爱喝多少喝多少,怎么样?这是我跟田易生之间的事,你掺合在里头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对吧?”金辉耐着性子劝说满庭,毕竟他还有点顾忌满庭的。“要不动手,要不出去。”满庭给的话直接明了,气得金辉那装出来的表情瞬间变了样儿。
“谢满庭,你这是要管闲事吗?”金辉高声问道,“你向来也不喜欢管别人家的闲事啊?今天抽风了还是怎么着?”
“我看您才抽风了呢!”海堂接了一句道,“金辉叔,别太过分了!亲事说不成,好歹也是几十年的乡亲了。田爷爷和林奶奶一把年纪了,给你们这么一吓,晕过去了怎么办?”
“那我们家秀儿怎么办?”金辉喝了一句,“叫我这做爹的看着她去死吗?田易生要不给个交代,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你想要什么交代?”海堂抄手问道。
“问得是废话!我们秀儿的名声儿都叫他给坏了,不娶,还能怎么样?别的话也不说了,横竖今晚定下过定的日子,明天再找人看日子准备成亲!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不可能!”田易生想都没想就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