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秀是真的很喜欢田易生,这一点田易生自己心里也明白。如果说从小时候开始他的目光是一直挂着陌香的,那么金秀的目光就是一直挂着他的。他只是外表冰冷,还没有达到内心也冷酷的境界,他是有感觉的。只可惜,他一开始就选择了陌香,容不下金秀了。
“金秀!”田易生一边追一边喊道,“你死了也没用!”金秀此刻完全是失去了理智,根本听不进田易生的呼喊。她只顾向海子河狂奔而去,只想看看田易生是不是真的那么狠心,能看着她去死!
田易生身子刚好,本来就是个四肢不太达的书生,要追上了狂的金秀还是挺有难度的。两人从田家一前一后地跑到了海子桥边。金秀趴在桥边,回头看了一眼正跑来了田易生,抬脚往桥栏杆上爬去!
“金秀!”田易生脸都白了,急忙喊了一声。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呀!海子桥下的河水是从紫鹊山那边流淌下来的,春秋两季最是湍急,一旦掉下去,很有可能没命。他就算再讨厌金秀,也不想出人命。
金秀爬上了桥栏杆上,直直地站着,含泪看着田易生说道:“易生哥哥,你以为我真的不敢跳吗?”田易生扶在离金秀又十步远的桥栏杆上,使劲地喘了几口气说道:“我跟你说……跳下去……真的没用!”
“不跳下去,你怎么知道没用?”
“金秀……”
“易生哥哥,你待我当真是极狠的!”
“金秀,你先下来!”
“不!”桥边那道独特的“风景”把桥头庙里的人全都吸引出来。这个时辰,庙里有十多个妇人来上香,梨花陌香和玉桃也在其中。她们今天改变了计划,打算先到庙里,再去田家。谁想到,庙里的事还没完,就听见外面金秀要跳河的声音了!
“哎哟喂,这不是金家的金秀吗?”张婶子是陪着梨花她们来的,见此情形吓了一大跳,忙喊道,“金秀啊,先下来吧,好姑娘!有什么事想不开呐!”
“天哪!天哪!这是怎么回事啊?”旁边的杜婆婆惊慌道,“这是要跳河自尽吗?这丫头是疯了吧?难道易生不要她了?”
“一准是呢!”旁边一个妇人幸灾乐祸地说道,“您老人家没听说吗?金家翻房子就为了易生和金秀的亲事,哟哟哟,瞧着样儿,准是易生不要她了吧!”
“这位婶子,”梨花瞥了那妇人一眼说道,“你哪只耳朵听田易生亲口说了要娶金秀了?你哪只眼睛看见田易生送聘礼到金家了?金家翻房子是要娶亲,那他们家杀只鸡是不是要办丧啊?”
“哎哟,我说说罢了,倒还惹了你了,满庭媳妇?田易生跟你是什么干系啊?”这妇人不满地翻着白眼说道。
“要你管!”梨花瞪了这妇人一眼,气得这妇人说不出话来了。
陌香的脸色从看见金秀站在桥头上时,就已经灰白灰白了,跟田易生那脸色差不离儿了。她真是没想到,金秀肯为了田易生去死!这一记闷锤砸在她心上,重重的,很痛,却看不到半点血。秀这惜着直。
除了张婶子,其他妇人都在看热闹,看金秀到底敢不敢跳下去。桥下是湍急的河水,准确来说是从紫鹊山上融化的雪水,冰冷刺骨。要跳下去,没点胆量是不行的。单是看那滚滚而过的水面,就能让人吞回三两口唾沫子。
“金秀,先下去!”田易生试图说服金秀。17623099
“你都不要我了,全村人都得笑话我,我哪儿还有脸活着?”金秀在狭窄的桥栏杆上跺了两脚,吓得旁边妇人们都惊叫了起来。张婶子慌忙上前喊道:“金秀啊,好姑娘,不这么玩的!你跟易生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行吗?下来吧,你爹娘养大你不容易啊!下来吧,好姑娘!”
“婶子!”金秀委屈地哭道,“是易生哥哥说话不算话,他答应过我爹要入赘我们家的,现下又不肯了,您说,我哪儿还有脸见人呢?”
“真的啊?”张婶子吃惊地问道。
这事金家没打算往外漏,毕竟是丢脸面的事;关氏也叮嘱过满庭几人不准往外说出去,所以村里人并不知道田易生拒婚的事。金秀这么一嚷出来,妇人们顿时沸腾了,个个睁大了好奇地眼睛把田易生看着。
田易生此刻倒真想自己先跳下去了,又尴尬又窘迫,还受着这金秀威胁。一时间,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婶子,”金秀又哭道,“您说说,我的名声儿都坏了,无缘无故地被人推了亲,往后谁还要我?婶子您评评理儿,我还有活路吗?”她不停地在桥栏上跺着小碎步,看得旁人心一颤一颤的。
“金秀呐,你急也没用,你死也没用,对不对?”张婶子耐心地劝道,“先下来,让你爹跟易生好好说,万一你掉下去没了命,那怎么办呐?”1Wzx。
“我不下来!我不下来!”金秀还在撒泼。
“不闹不闹!”张婶子真怕金秀摔下去,忙对田易生说道,“易生呐,说句话吧!要掉下去,金家非跟你拼命不可啊!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田易生沉沉地呼吸了两口气,抬头问金秀:“你到底想怎么样?”金秀含泪俯看着田易生道:“你说呢!这话还用问我吗?当初是你自己跟我爹说的,会娶我的!你得说话算话不是?”
“我没这么说过……”
“你说过!你说过!你就是这样说过!”金秀又开始跺脚了,吓得妇人们又出一阵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