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胤嘴角浮起一丝暖暖的邪笑,这天早上,兮兮注定是躲不过去了……
骤雨初歇,兮兮满面香汗,喘息久久不止,脑袋有气无力地靠在枕头上,像又回到了大学操场上跑了两千零一米!一个字:累!吃力地挪了挪快打石膏的腿儿后,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咬牙切齿且气鼓鼓的想法:哼哼,谋杀王爷算什么罪?姐姐真的很想尝试一下!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身边的人微微动了一下时,她立刻触电般地缩了缩身子道:“我跟你说……今天……只能……这样了!要不然话我跟你……跟你翻脸!”
软纱帐里回荡起了元胤那特有的且幸灾乐祸的笑声,然后送了兮兮一个勉强算满意的答复:“行,今天暂且饶了你!”兮兮羞了个满面通红,真想一脚踹了这占尽便宜的家伙!心里哀鸣着:真是防人之人不可无啊!防得了昨晚,防不了今早啊!
无论怎样,兮兮还是得上工啊!梳洗完毕后,兮兮正准备离开时,还躺在*上的元胤侧身对她喊了一声:“过来。”
兮兮站着没动,远远地看着他问道:“干什么啊?”
“叫你过来。”
“不要!”兮兮拒绝了,脑海里立马浮现出了一些交踵叠肩的场景,耳根子都红出疹子了……罢了,不去想了!只当是给自己了个福利!
“我不动你了,赶紧过来。”
兮兮半信半疑地走到*前,嘟起嘴问道:“你又要干什么?”
“手伸出来。”
兮兮犹豫了片刻,然后把手伸了出去。元胤从枕下摸了一样东西放在了她手掌心里,说道:“把这个随身带着。”
“什么东西啊?”兮兮一看,是块牌子,正面有幽王府三个字,背面刻着一个大大的兮字。
“要想回王府的时候,带上这块牌子就行了。”
“通关令吗?”兮兮晃了晃问道。
“不是,是侧妃的令牌。”
兮兮耸肩笑了笑说道:“还不如就直接在上面刻暖被窝三个字呢!”
“还想再暖一回?”元胤那略显疲惫的眼眸闪过一丝皎洁的光芒。
“不要了!我走了!”兮兮急忙转身就跑了。谁还想再暖一回啊?刚才的心理阴影都还没散去呢!
兮兮拖着两条酸的腿儿来到了尹妈妈的茶坊。她去时,茶坊里没几个客人,尹妈妈正立于柜台后,摇扇看账本儿。见她来了,尹妈妈忙替她扇了两下笑道:“来了?”
“对不住了,尹妈妈,昨天……”
“没事,”尹妈妈笑米米地说道,“昨天有位先生来跟我说了,你在他家张罗卖团扇的事。这不,剩下的团扇都叫他给买走了。刚刚我才把银钱交给了那苏州客商,对了,兮兮,”她从装钱钞的小匣子里掏出十五两银子递给兮兮道,“来,这是你的佣金,好好收着!”
兮兮接过银子,笑问道:“多谢妈妈了!”
“谢什么呀?我早说了,你能把团扇散出去,佣金我们俩就平分了!我真是没想到啊,你在这城里还认识那么有钱的一位先生。”
兮兮猜到应该是昭荀吧,忙编了个借口敷衍了尹妈妈。这时,门外来了个花枝招展的中年妇人。尹妈妈见了她,便迎上去笑问道:“洪姑姑啊,今天什么风儿把你给吹来了?”
“里头说话去!”这位洪姑姑像是有急事似的,拉着尹妈妈就朝后院走去。
上午的买麦比较清淡,兮兮就站在柜台前学着看账本儿。她正看得起劲儿时,镜台的声音忽然在她头顶上响起:“梁兮兮?你怎么在这儿?”
兮兮抬眼一看,果真是镜台,忙礼貌地笑问道:“您要喝茶吗,王妃……”
“别叫我王妃,”镜台打断了她的话说道,“这城里知道我是谁的并不多。对了,梁姑娘,你怎么没跟元胤回王府去?”
“哦……这事您还是问他吧!您要喝茶吗?”
“不了,我还有事要出城。刚才路过时看见你了,觉着很是奇怪。元胤明明说过要立你为侧妃的,却没有带你回去,我正纳闷你是不是逃了,谁曾想居然在这儿遇见你了。”
兮兮干笑了两声,随意地翻了翻手里的账本说道:“从他眼皮子低下逃,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呢!”
“梁姑娘,”镜台疑惑地看着她问道,“你是自己不愿意进王府的吗?”
“我说了,这事您还是问赵元胤本人去吧!”
阿今与插话道:“梁姑娘,你这是走的哪步棋啊?放着好好的王府不进,跑这儿茶坊来做苦工?莫非王爷就看中你这一点了?”
“阿今与……”
没等镜台说完,阿今与又道:“想来也是,王爷前头那个小妾不也是贫苦人家出身的吗?梁姑娘果然是高人呢,这摆谱儿也跟别人不同!就拿我们府里那个唐宣贞来说吧,她就没你聪明,只知道涂脂抹粉地在王爷跟前又是递粥又是煮茶的,巴巴地想博个侍妾的名份儿,可到如今也是空欢喜一场。我若是她,真该来跟梁姑娘好好学学!只怕还更上道儿些!”
镜台转脸道:“阿今与,你的话什么时候这么多了?”
阿今与瞥了兮兮一眼道:“原本如此啊!我们家王爷哪个姑娘不惦记啊?别说那盼断了肠的唐宣贞,出去问问,只怕惊幽城里能罗出好几打来!我是夸梁姑娘好手段,又没骂她!”
“那我多谢你夸了!”兮兮从账本上抬起头笑盈盈地说道,“阿今与姑娘,还有什么赐教的?择日不如撞日,索性今天都说来听听?要不然我做东,请你们两盏茶?我这贫苦人家出身的,说到手段也不算多高明,就是些乡下人的穷见识罢了。哪儿能比得了阿今与姑娘你呢?一个尚未出嫁的姑娘便深谙那些豪门深宅里的争斗伎俩,往后谁要娶了你,那便可以喘口大气儿了!”
“你什么意思?”阿今与瞪着兮兮质问道。
兮兮合了账本,倚在柜台边上给自己斟了杯茶,端起抿了一口笑道:“哟,我只当你是那起聪明的,说个转弯儿的话你听得明白呢!原来你也是新姑娘头回上炕——不懂装懂呢!”
阿今与的脸色顿时变了,上前把腰间的佩刀往柜台上一拍,冷笑道:“你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这就送你见你祖宗去?”
兮兮面不改色地瞄了她一眼道:“阿今与姑娘,你可闹清楚了!我这儿茶坊,不是当铺,要缺置办嫁妆的银子,自己拿当铺去,我这儿可收不起这么贵重的佩刀呢!”
“你……”阿今与作势就要拔刀。
“阿今与,别胡闹了!”镜台上前将她拉开了。
“公主,她太自以为是了!”阿今与瞪着兮兮说道,“自以为在王爷身边伺候了几回,就拿自己当半个人物了!”
兮兮笑道:“我算哪门子人物?顶多是街边一卖茶的。阿今与姑娘才算这惊幽城的人物呢!大理公主班那镜台的贴身侍婢,即便没见过本人,这大名儿也早就传遍了整个惊幽城吧!你只管拔刀试试,别给赵元胤脸面,本姑娘这会儿还憋着一肚子呢!今天只要你在这儿拔了刀,看回头人家会不会说你家公主孤枕难眠,脑子昏纵仆行凶。我若是你,好赖给你家公主留些颜面呐!”
阿今与气得眼睛都红了,真想拔刀结果了兮兮,却被镜台喝住了。她扭身匆匆地踏出了门口后,镜台走近柜台对兮兮说道:“梁姑娘,我知道你跟一般女子不同,不图元胤的名位或钱财,有自己的主意,不过你果真愿意这样留在他身边,没个名份儿?横竖府里空着,除了一个唐宣贞之外,再无旁人,你大可以安心去王府里。”
“多谢公主好意了,”兮兮淡笑道,“王府之内有何人,与我而言似乎并没太大干系,那些该是王妃您自己费心的事儿。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职,我乐得一身清爽,两袖清风,不想去沾染那些无聊的事。至于那个唐宣贞,更与我没什么交集,纵使赵元胤收了她,我也无话可说。”
“你已是元胤的人,难道真不计较?”镜台一脸诧异地看着她。
“兴许我的想法与公主的想法是不同的。这话我也对赵元胤说过,并非我失shn于谁便会嫁给谁,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chuang chuang塌塌?庸俗了!”
镜台怔了一下,对兮兮的这番话颇有些吃惊,她正想在说点什么时,尹妈妈和洪姑姑一边说笑一边走了出来。她不愿与这两人打照面,转身叫上阿今与匆匆地走了。尹妈妈送走洪姑姑后,提笔在纸上写了两个方子,交给兮兮道:“兮兮啊,你替我跑一趟,抓一剂药回来,记得了,别在同一个铺子里抓。”
兮兮接过那两张方子问道:“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