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陈方运突然明白了,为何白通榆要出山了。元绶年间,黄河水灾频发,各地灾民甚众。若不是元绶年间,有范仲淹丞相撑着,恐怕各地民怨四起,在所难免。后来范仲淹去世,先帝驾崩,杨太师执掌朝政,更是乌烟瘴气,繁华中隐藏着危机。一个不慎,盛极转衰的状况又会再现,就像前朝黄巢起义一样,虽然没有像正史一样干掉了大唐,可也让前朝一蹶不振,才让陆家取而代之。
要不是陆承启异军突起,以雷霆手段肃清朝纲,赈济百姓,广开商路,再设恩科,恐怕大顺境内已经乱象丛生。或许不至于亡国,但民不聊生是肯定的。若此刻再有图谋不轨的,像鬼谷传人那样的居心叵测之徒从中搅动天下大势,或许真的就让他们成事了。
要知道,先前禁军、厢军是怎样糜烂,陈方运是一清二楚的。就连梁山水泊的水贼都剿灭不了,指望他们平乱,还不如让他们别去添乱好。要真的烽火四起,恐怕朝廷就得调动边军勤王。可这般一来,那些契丹人又岂会放过入侵大顺的天赐良机?
想到这里,陈方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心道:“万幸皇帝有如此手腕……”
白通榆却没有再什么,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等了半个时辰,那些喽啰总算是把这些年搜刮来的金银财宝搬上了船,白通榆才一收羽扇,道:“将军,走罢!”
陈方运却没有任何动作,而是正经地问道:“白兄弟,此去你有什么打算?”
白通榆朗笑一声,道:“我辈中人,云里来,风里去,只为天下大道,居无定所……”
陈方运追上去,轻声问道:“那你的朱大哥怎么办,你要抛弃他吗?”
白通榆闻言一愣,陈方运接着道:“朱大哥已被陛下封为禁军教习,若剿匪之事一了,恐怕便是一个指挥使,吃朝廷军粮的了。朱大哥勇猛有余,谋略不足。若日后混迹禁军,如此龙蛇混杂,他又如何明哲保身?恐怕到时,又是砍翻几人,亡命天涯,一如之前……本将听闻,白兄弟与朱大哥是过命的交情,难道白兄弟就这么忍心看着朱大哥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白通榆却好似没有听到一样,脚步未曾停过,头也不回地道:“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陈方运皱眉,接道:“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
白通榆哈哈大笑道:“我辈岂是蓬蒿人?”
陈方运不解,正想再什么的时候,后面单财抖动着肥胖的身子,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道:“将军,莫费心思了,要是白兄弟这么好劝得动,的早就收服他了。唉,白兄弟志向高远,非你我能明了……”
看着白通榆远去的背影,陈方运知道单财的是实话。要是服白通榆为朝廷做事,难如上青天。鬼谷传人,以纵横捭阖为己任,若不是天下将乱,他们都不会出山。现在天下又趋于太平,在陆承启的治理下,一切事物都欣欣向荣,开始展现又一个盛世的苗头。如此天下大势,哪怕鬼谷传人能逆天,都是推不动的。白通榆身为鬼谷传人,又如何不知道?看来此间的事情一了,便是他再次闭关之日。
陈方运叹道:“可惜了白兄弟那身王佐之才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