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这人八成是做了亏心事,让小鬼缠上身了!”
崔小眠刚刚问完,小丫便抢答成功。
“让......让小鬼缠上?”崔小眠只觉得脖子后面直凉,话说这小鬼很有可能就是她自己啊。
“可不是嘛,”小丫压低声音,像是怕被小鬼听到,“我听老人们说过,没成年的小孩子死了是要下油锅的,因为他们没能给父母尽孝道便死,这是有罪,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可这些小鬼也不想死啊,于是他们身上都有很大的怨气,有的会回来找害死他们的人,还有的会拉别的小孩子一起死。”
崔小眠浑身打个冷战,她已经完全明白了。
六婶婶害死了她,想来这些年也不好过,说不定夜夜做恶梦,难怪面色晦淡,全然没有当年的容光焕,她没有选择在京城的寺院做法事,并非是她不想,而是不敢!
万一被崔府或皇家现蛛丝马迹,那她这条命也就搭上了。
六婶婶急急忙忙来买小孩衣裳,想来就是做法事要用的。
“那小孩衣裳,用来在寺里做法事吗?”崔小眠问道。
小丫摇摇头:“这倒也不是,这小孩儿八成连尸也没有,这倒像是做衣冠塚,具体的小丫也不知道,不过听着很像呢。”
崔小眠彻底懂了,六婶婶不但做法事超度,还在这远离京城的地方给她做了一座衣冠塚,说不定还要在棺材里放上什么压制鬼魂的法器呢。
妈蛋,死了都不得安宁啊,崔小眠瞬间脑补——
荒郊野外一座乱坟岗上,赫然新添一座小小的坟茔,上书五个大字“崔小眠之墓”!
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贺远回来时,看到崔小眠正在他屋里翻腾。
“你在找什么?”
“珍珠粉。”
“找珍珠粉做甚?”
“压惊!”
......
这日清早,难得贺远没有睡懒觉,带着崔小眠出城遛马。一出城,漫山遍野都是绿草茵茵,桃粉梨白,让人心情大好。两人找了一处山坡,放开缰绳,让乌金独个儿去吃草。
贺远取出刀,呼呼呼地练起刀来,崔小眠折下一根手指粗细的柳枝,用随身的小匕把两端切平,再把柳枝拧了拧,把里面的木芯子褪出来,只留下柳皮儿,一管柳笛便做好了,这还是贺远教她的,师徒二人流浪的那些年,便就好像现在这样,乌金吃草,贺远练刀,崔小眠便做一管柳笛胡乱吹起来。
贺远做的柳笛声音宏亮悦耳,崔小眠的则又尖又细,像是小鸡子在叫唤,即便如此,她还是吹得怡然自得,
一套刀法练下来,贺远已满头大汗,精壮的肩膀上也是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唤过乌金,从马鞍上的搭链里取出布巾擦汗,却听到小光头那难听刺耳的柳笛声忽然停了下来。